轻风抚过麦浪,沙沙作响;刀刃映着夕阳,掠过麦秆,发出“扑扑”的声音。
小男孩手拿镰刀,脚边放着半人高的一只竹篓。他弯下矮矮的腰,瘦小的胳膊抓着比例不相符的刀,奋力挥舞,任凭晶莹的汗珠顽皮地滚进麦粒中。
割完一排,他擦擦汗,直起腰,望着眼前几十米高的圆柱,一年前,一个施工队开着他不认识的大机器车,在几百亩的麦浪间架起这些突兀的圆柱。从那之后,便每天都能见到或绿或白或黑的长车,踩着铁轨轰隆隆地“飞”过。他曾数过那些圆柱,却从未数清,亦不知那铁轨有几十里,几百里,只知道邻家的大姐姐每到寒暑假,都会坐着那长长的车回来。
听姐姐说,那长车叫“火车”。坐上火车,就可以去看高楼大厦,也可以去看梦寐以求的大海。
大海是什么样子?
课本上的海滨城市,红瓦绿树,碧海蓝天;海浪是白色的,卷起来拍在礁石上,哗哗作响。
他每天拿着姐姐带回来的一个海螺,贴在耳边听海的声音。可这个从未离开家超过五十里的孩子,只听过八年的田野麦花的沙沙声。
他盼望着,扔下竹篓,游过麦浪,去看看山的另一边真正的大海。
小舟破开水面,微动涟漪;木楫轻敲荷叶,划过水波。小姑娘伸出小手,捧一只荷花,身边狭小的船舱里是一把墨绿色的莲蓬。一只只墨色的小鱼围过小舟,亲吻船舱。她举起一捧捧莲蓬,沿河卖给前来游玩的旅客。
夕阳西下,女孩摇着木桨,将小舟轻轻泊在家前。推开门,父亲正磨着刀,准备给慕名而来的游客烹饪新鲜的鲈鱼。
入夜,她拿着一本书,迎着星光,轻轻划着被月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水面,不一会儿,就浸入书的世界。
她盼望着,撑着小舟,去看看水的尽头。
他踩着金麦,翻过大山;她踏着碧荷,游过透澈。他们盼望着,冲破束缚,去畅游更高远、更广阔的世界。
他和她,正举步脚下的路,去追逐远方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