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有一天，雨来从夜校回到家，躺在炕上，背诵当天晚上学会的课文。可是背不到一半，他就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门吱扭响了一声。雨来睁开眼，看见闪进一个黑影。一妈一妈一划了根火柴，点着灯，一看，原来是爸爸出外卖席子回来了。他肩上背着子弹袋，腰里插着手榴弹，背上还背着一根长长的步一槍一。爸爸怎么忽然这样打扮起来了呢？
爸爸对一妈一妈一说：“鬼子又‘扫荡’了，民兵都到区上集合，一两个月才能回来。”雨来问爸爸：“爸爸，远不远？”爸爸把手伸进被里，一摸一着雨来光一溜一溜的脊背，说：“这哪有准儿呢？说远就远，说近就近。”爸爸又转过脸对一妈一妈一说：“明天你到东庄他姥姥家去一趟，告诉他舅舅，就说区上说的，叫他把村里民兵带到区上去集合。”一妈一妈一问：“区上在哪儿？”爸爸装了一袋烟，吧嗒吧嗒一抽一着，说：“三天里头，叫他们在河北一带村里打听。”
雨来还想说什么，可是门哐啷响了一下，雨来听见爸爸扑通扑通走出去的脚步声。不大一会儿，就什么也听不见了。从街上传来一两声狗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