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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谢傅门庭旧未行,今朝歌管属檀郎》原文、赏析

发布时间:2023-06-02 08:4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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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傅门庭旧未行,今朝歌管属檀郎。

更无人处帘垂地,欲拂尘时簟竟床。

嵇氏幼男犹可悯,左家娇女岂能忘?

秋霖腹疾俱难遣,万里西风夜正长。

唐宣宗大中五年(851年),李商隐妻子王氏病故。这首写于王氏亡故不久的悼亡诗,抒发了诗人对亡妻的深切悼念和丧妻引起的凄凉寂寞的情怀。李商隐和王氏结婚,曾遭到一些朋党之徒的忌恨和打击。婚后,家庭生活屡遭不幸,政治上饱受排挤。因此,李商隐在诗中抒发亡妻之痛时,也渗透了浓厚的身世之感。

诗题中“王十二兄”是诗人亡妻的哥哥,畏之,韩瞻表字,李商隐的连襟。诗人因亡妻忌日将临,心情悲痛,正逢王、韩二位招饮,便以诗相辞。

“谢傅门庭旧末行,今朝歌管属檀郎。”东晋谢安死后赠太傅,故称谢傅。“谢傅门庭”代指诗人岳父王茂元家。“檀郎”,唐朝时称女婿为檀郎。一般注释都把“檀郎”当韩畏之,其实是诗人自称。诗中曾化用潘岳的《悼亡诗》,诗人以潘岳自比,更为确切。诗人说: 过去我在王家诸位女婿中忝在行列之末,这样的家宴都是我和妻子一起参加,今日只有我一个了。诗人之妻是王茂元幼女,故谦称“末行”。这两句暗示: 亡妻故去了,歌管酒宴只属于诗人自己,怀思妻之心,犹不忍独去赴宴。这样就很自然引出下两句。

“更无人处帘垂地,欲拂尘时簟竟床。”两句紧承上联。诗人化用潘岳《悼亡诗》“展转眄枕席,长簟竟空床”句意。室空人亡,见物思人。昔日充满温馨情爱的屋子,如今变得沉寂冷清,帘幕悲哀低垂;当诗人要拂去床上的尘灰时——那是亡妻生前住的床,仅有一领长簟,那种悲痛是可想而知的。作者没有写亡妻在贫困逆境中安贫自适,以及她对丈夫的体贴关怀,只选了空屋垂帘,尘满长簟两个景物。这两个景物对烘托悼亡气氛极其合适:人故去了,谁再卷帘?谁再去擦拭室内尘灰?极写悼亡之意,显示抒情主人公怀念、 悲悼的情感源长渊深。亡妻已痛断肝肠,看眼前年幼无知的儿女,诗人愁肠万结,更逼出下文无法弥补的悲痛情怀。

“嵇氏幼男犹可悯,左家娇女岂能忘?”晋嵇绍,嵇康之子,十岁时成了孤儿。左思有两个小女儿,曾作 《娇女诗》 描写她们天真活泼的神态。这里以嵇氏幼男、左家娇女代指诗人的儿子、 女儿。这两句说,儿女幼小,须诗人自己照顾;面对失去母爱的儿女,诗人更伤感故去的妻子。新愁旧爱,互相推动,悲痛无极,思念难遣。嗷嗷待哺的小儿女,更令人揪心。“岂能忘”三个字,设想亡妻在天之灵对儿女的牵念。死者犹不能忘怀于儿女,何况生者呢?

由上面两句对儿女的情感,作者自然而然想到自己的处境。“秋霖腹。俱难遣,万里西风夜正长。”“秋霜腹疾”,《左传·昭公元年》“雨淫腹泻”疾注曰:“雨多则腹肠泻注。”诗人愁怀不已腹疾又发,感觉眼前西风万里,长夜茫茫。表现出诗人在极大的不幸袭来时难以摆脱的伤感情绪,也曲折地反映了黑暗政治现实对诗人的压抑与摧残。

这首诗目的在于推辞王、韩二人的招饮,表现诗人刻骨铭心的悲怀。诗人采用递进手法,层层递进,突出自己的悲痛,深化悼亡题意。首联写自己在王家诸位女婿中忝在行列之末,本可以参加这次家宴。但深深的悼亡情绪缠绕,使他不得不推辞王、 韩的盛情。后三联便是表明不能赴宴的原因。诗人用潘岳悼亡、 嵇绍早孤、 左思娇女及淫雨腹疾四个典故,写出对亡妻的思念和自己内心的苦闷。用典贴切而踏实,使人能具体感受到诗人的悲怀,同时又能留给读者遐思、 思索、 咀嚼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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