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仁
广播里传来好消息,火车即将准点到达,漫长的等待终于圆满结束,我们将开始愉快旅行。熙熙攘攘的候车大厅似乎让我留恋起来。
一内一急也就来了,这是一种坚强而固执的条件反射,与之斗争多年也毫无改变。
离排队出口的地方二十米,往西,是厕所,男左女右,我该走左边,是的,一个黑一色一的小人像给了我勇气,他打着领带,没穿裙子。我把挎包给了一同出差的同事。正了正身姿,就要迈步。
一个人拉住了我的胳膊,力度不大,正好让我止步且不急不慢的回头。
一个女人。她肤一色一白晰,唇红齿白,脸庞秀美,头发披肩,她是一个美人。
是她拉住了我的手。
她绝对是一个具有很高艺术素养的女人,一流的体型,拉住我胳膊的手,传递给我的都是舞蹈的质感。
我认识她吗?
“回家吧,咱们回家吧!”她对我说。
“你……你是谁……我和你相熟吗?”我不仅仅是惊诧了!在这地下暗娼、黑社会、乞讨大军等还未完全杜绝的世界,她带给我的又是哪一种可能呢?
“回家吧,咱们回家吧,!回咱们自己的家!”她对我说。吐词清晰,语调柔和,家的温馨阵阵袭来。她到底想干什么?我的血一阵乱窜。居然,来了围观的人!
同事用手一捅一了一捅一我的腰,顺着他的指引,我看见那女人穿着裙子,有三个破口。一个脸蛋美、一腿一修长的穿破裙子的女人,挽着我的胳膊,邀我回家!
天!我遇上一精一神病人了!她破着裙子依偎着我,她说她是我的女人!
我的汗一下子出来了。天,这是哪家的牛皮糖?
同事指指表,还打了个手势,只有五分钟了!
我求救似的环顾四周,人影,排椅,厕所,连一警一察也没有。
哦,不远处,有一个厕所!是的,一个厕所!
我立即示意一个女同事,拿出一条换洗的一裤一子。轻言细语地对身边的美一女说:去,到厕所去,穿上一裤一子,哥哥不喜欢你穿烂裙子,换了我们回家!
谢天谢地,美一女一步三回头,幽雅地走进了厕所。
我还未回过神来,一个帅气的男子走到我跟前,用磁一性一的男中音对我说:先生,谢谢您,您可以走了,这里的事交给我来办!
我如获大赦,和同事们呼应着去赶车。从记事起,第一次,上火车前没上厕所。
旅行中,我是有牵挂的,脑海中总有那个女子,穿着我同事的一裤一子从厕所出来,美丽的眼神失望着,却再也想像不出下文。我甚至担心着,某一个女子跳楼或是卧轨的惨剧,与我有关。
在那个城市里,我们受接待单位的安排,看了一场文艺演出。最后一个节目,小品。女演员出场了,她那么漂亮,那么熟悉,她在候车大厅挽过我的手!男演员出场了,他那么帅气,那么熟悉,他在候车大厅向我表示过谢意。他们演的是一个患间歇一性一精一神病的少一妇在外一遇险又遇救的故事,那最一精一彩的入厕排解尴尬的一幕,我是原创。完美的结尾,美少一妇穿着我同事的一裤一子走了出来,那身段,婀娜多姿。
掌声之中,主持人给了他们一段访谈。女演员说,这个戏开始排得很不顺利,总觉得有点缺陷。后来,在长沙火车站,我们冒昧地缠住一个急于上车的旅客排练,幸运地遇到了一位极有一爱一心而且睿智的先生,是他……
我鼓着掌,眼泪从笑的深处甜蜜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