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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埃略《我坐在彼德拉河畔哭泣》梗概+原文摘选+读后感

发布时间:2023-05-18 14:2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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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提要】

我和男友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男友在我18岁时离开西班牙的故乡闯荡世界,进入法国神学院,成为布道者,同时又珍藏着对我的感情。中学毕业后我离开家乡进入一所大学,理务实的感觉使我渐渐远离了真和信仰。分手11年后,我突然收到男友邀我去马德里听他布道的来信。我们久别重逢,尤其是参加了宗教祈祷仪式之后,我终于战胜了“另一个自我”,决心追随男友,让情流芳百世。在宗教生活与婚姻生活之间徘徊的男友也终于明白,他不能因宗教使命而牺牲女友,只要坚守信仰、接受上帝便无须固守宗教生活。在一个节日之夜,我们在的实践中完成了灵与肉的结合……

【作品选录】

我们正走在一片森林里。高高的树枝上挂着积雪,迎接着第一道光。雾已完全消散。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神父。”

“是的。在某一时刻世界上许多人同时收到同一指示。”

“去追寻你的梦想吧,把你的生命变成通往上帝的道路。去实现奇迹。治愈病人。预言。倾听守护天使。改变自己。成为一名战士,让幸福伴随你战斗。”

“去冒险。”

眼下已是一片光芒。雪在光下闪闪发亮,刺得人睁不开眼。然而,与此同时,这雪景似乎是在补全神父的话。

“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已经告诉你了这故事英勇的一面。然而你一点也不了解这些英雄人物的灵魂。”

他停顿了好久。

“他们的痛苦,”他接着说道。“有变革,就有殉道者。在人们能够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之前,是需要有人做出牺牲的。这些人要面对嘲笑、迫害、对他们所做之事的不信任。”

“教会烧死了巫婆,神父。”

“是的。而且罗马当局还把基督徒投向狮子。那些死于火刑和竞技场上的人,很快就升入永恒的天堂——这是好事。

“然而今天,为光明而战的战士所面临的处境,比起那些光荣献身的殉道者来,要糟得多。他们是一点一点地被耻辱和凌辱所吞噬。这正是发生在圣特雷萨身上的事——她痛苦地过着余生。这正是发生在法蒂玛那里几个快乐孩子身上的事: 雅辛塔和弗朗西斯科几个月后就死了;卢西亚进了修道院,从此就再也没出来。”

“那不就和贝尔娜德特的情形一样了吗?”

“是的。她得忍受监禁、凌辱和不被信任。他肯定把这些都告诉你了。他肯定把圣母显灵时说的话都讲给你听了。”

“讲了一些,”我说。

“在卢尔德显灵时,圣母所说的话,写下来不足半页纸;就是这样,圣母还专门对牧羊女说:‘我不向你保证你在人间的幸福。’为什么在圣母少有的几句话里还有一句用来示和安慰贝尔娜德特呢?因为圣母知道,一旦贝尔娜德特接受使命,前面等待她的将是痛苦。”

我望着太、白雪,还有那光秃秃的大树。

“他是一位革命者,”神父带着谦恭的声继续说道。“他有能力,他能与圣母交谈。如果他能集中好力量,能够走在最前面,成为人类神改造的领袖之一。世界正经历一个重大时刻。

“如果他选择了这条路,那他将面对许多痛苦。天启来得早了。我非常了解人类的灵魂,明白等在前面的是什么。”

神父转向我,然后抓住我的双肩。

“拜托了,”他说。“让他远离等待他的痛苦和悲剧吧。他是经受不住的。”

“我理解您对他的,神父。”

他摇了摇头。

“不,你根本不理解。你还太年轻,不了解人间的险恶。此时此刻,你也视自己为一个革命者。你想和他一起去改变世界,开拓道路,让你们的情故事成为流芳百世的传奇。你还认为情必胜。”

“不能吗?”

“能。不过,得在特定的时候。在天国战争结束之后。”

“我他。我不需要等到天国战争结束之后才让我的情取胜。”

他的目光投向了远方。

“我们曾在巴比伦的河边坐下,一追想锡安就哭了。”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们把琴挂在那里的柳树上。”

“多么忧伤呀。”我说。

“这是《诗篇》里一篇的头几句。这是关于流放的诗句,那些人想回到希望之乡,但不能如愿。流放仍要持续一段时间。对于时候未到就想回天堂的人,我能做点什么能使他们免于痛苦呢?”

“什么也做不了,神父。绝对是什么也做不了。”

“他在那儿,”神父说。

我看见他了。大约离我有两百米远,他正跪在雪地上。我看见他没穿衬衣,即使离这么远,我也看出他皮肤冻得发紫。

他低着头,双手合十,正在祷告。我也不知是不是受到头天晚上那个宗教仪式的影响,或是那个拾柴女人的影响,看着有人带有如此巨大的神力量,我很感动。有人已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他与上帝心灵相通,上苍的光辉照耀着他的神。他周围闪闪发亮的白雪似乎更加深了这种印象。

“在这山上还有其他人也是这样,”神父说。“他们持久地祷告,与上帝和圣母交谈着。他们倾听天使、圣人、预言、至理名言,然后把这一切传达给一小信徒。只要这样继续下去,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他不会呆在这里的。他将去漫游世界并传播圣母的思想。教会现在还不需要这个。而且这世界正手持石块准备砸向首先触及这事情的人。”

“而且还手持鲜花准备献给后继之人。”

“没错。不过,这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神父朝他走去。

“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去让他从痴迷中醒来。去跟他说,我喜欢你。我祝福你们的结合。我想在这个对他而言神圣的地方,告诉他这些。”

我开始因害怕而感到恶心,一种无名的害怕。

“我得想一想,神父。我不知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不对的,”他说。“许多父母在对待子女问题上犯错,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知道什么是为孩子着想。我不是他的父亲,而且我知道我的做法有误。但是我得完成自己的使命。”

我越来越焦虑。

“我们不要打断他,”我说。“让他完成他的沉思。”

“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和你在一起。”

“也许他正在和圣母对话。”

“也许吧。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得过去。如果我跟你一起过去,他就会知道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他知道我的想法。”

“今天是无原罪始胎日,”我固执地说。“对他来说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昨天在洞前我目睹了他的欢快。”

“无原罪始胎日对我们大家都很重要,”神父说。“然而眼下我不想讨论宗教。我们过去找他。”

“为什么要在现在呢,神父?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刻呢?”

“因为我知道他正在决定自己的未来。而他可能选择错误的道路。”

我转过身去,开始朝我们上山来的方向走下去。神父从后面追来。

“你在干什么呀?你没看到只有你才能救他吗?你没看出他你吗?你没看出他会为了你而放弃一切吗?”

我越走越快,神父很难跟上我。尽管如此,他还是紧追不舍。

“在这个时刻,他正在做出选择!他可能选择放弃你!”神父说。“你要为你所的而奋斗!”

然而,我并没有停下来。我拼命加快步伐,把大山、神父、还有各种抉择甩在身后。我知道跟在我身后追赶的人能看穿我的思想,而且知道让我回头是不可能的。即使如此,他仍坚持着,争辩着,不到最后不罢休。

最后,我来到了半个小时前我们曾靠着休息过的那块大石头处。我筋疲力尽,一头躺倒在地上。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想逃离这里,就一个人呆着好好想想。

几分钟后,神父也赶到了,他也累得够呛。

“你看见我们周围的山了吗?”他问道。“它们不祷告,它们本身就是对上帝的祷告。它们如此是因为它们在这世界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并且在此位置上一直呆下去。早在人类望天空,听雷鸣,问是谁创造了这一切之前,山就已经屹立在那里了。我们生,我们受苦,我们死,然而山却永存。

“有时我们需要想一想如此努力值得吗。为什么不能像山一样——智慧、古老而又在其合适的位置上呢?为什么要冒种种风险去改变几个人,而他们转眼就忘了你所教的东西去寻求新的冒险了。为什么不期待着一些猴子学会后,其他岛上的猴子没有什么痛苦地也都学会了呢?”

“您真的这样想吗,神父?”

他沉默了片刻。

“你也能看出别人在想什么?”

“没有。不过,您如果这样认为,那您就不会选择宗教生活了。”

“有多少次我试着想搞明白我的命运,”他说。“但没有做到。我同意成为了上帝军中的一分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试图向人们解释为何存在悲惨、痛苦和不公正。我要求人们成为好的基督徒,而他们却问我:‘世上存在着如此之多的苦难,你让我如何相信上帝?’

“我试图去解释那没有解释的事物。我试图去说明我们都被卷入其中的天使间的计划和战斗。我想说明当某些人有足够信心来改变这一局面时,世界各地其他所有人都将从中受益。然而他们不相信我。他们什么也不去做。”

“他们像这些大山一样,”我说。“它们美丽雄伟。面对它们的人,无不感叹造物者的伟大。这是上帝对我们的活生生的见证,然而这些山的命运仅仅起个见证作用。

“它们不像河流,流淌不息,改变着沿途的风景。”

“是的。但是为什么不能像山那样呢?”

“也许是因为山的命运可怕吧,”我回答说。“它们被迫永远观赏着同一风景。”

神父没说什么。

“我原先就是在学着成为大山,”我继续说。“我一切事物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我本打算谋个公职,成个家,将父母传给我的宗教再传给我的子女——尽管我不再信仰它。

“而今,我决定放弃这一切去追随我所的男人。幸好我放弃了做大山——不然我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你的话很有见地。”

“我也对自己感到惊奇。以前我只会谈童年。”

我站起来,继续朝山下走去。神父不想破坏我的沉思,因而这一路下来都没跟我交谈。

到了大路后,我握着神父的双手,吻了一下。

“我想和您道别了。不过,我想告诉您我理解您,理解您对他的。”

神父脸上露出了微笑,然后他祝福了我。

“我也理解你对他的,”他说。

那天剩余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沿着山谷走。我一路玩着雪,来到离圣萨万不远的一个城镇,吃了一块三明治,看了一会儿几个小男孩踢足球。

在另一个村镇的教堂里,我点燃一支蜡烛。我闭上眼,用头一天学来的方式祈求着。后来我就开始说一些无意义的词句,而眼睛则盯着祭坛后面的耶稣受难像。慢慢地,语言的能力在我身上出现。一切都比我想象得要容易。

看起来或许很蠢——喃喃自语,说一些从没见过的词,一些不着边际的词。然而圣灵在与我的灵魂交谈,说着我灵魂需要听的话。

当我感到心灵充分净化后,便闭上眼睛开始祈祷:

“圣母啊,还我以信仰。愿我也能成为你的工具。请让我有机会通过我的去学。因为从来没有把谁从自己的梦想中驱走。

“愿我能成为我之人的同伴与同盟。愿他去做一切他该做的事情——但在我身边。”

当我返回圣萨万时,夜幕几乎降临。那辆车就停在我们租的房子前。

“你去哪儿了?”他一看见我就问。

“出去走了走,作作祈祷,”我回答说。

他用力地拥抱我。

“看见你不在,吓得我够呛,以为你走了。你是我这世上的至宝。”

“你也是我的至宝,”我回答说。

我们在圣马丁·德·温克斯附近的一个村镇停了下来。因为前一天的雨雪,穿越比利牛斯山脉比我们计划的时间要长。

“我们得找家开门的店,”他说着跳下了车。“我饿了。”

我没动窝。

“下来呀,”他打开我这边的车门催促道。

“我想问一个问题。一个自我们重逢后我一直没有问的问题。”

他神情马上严肃起来。我笑他这副样子。

“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吗?”

“非常重要,”我试图让自己显得严肃一点。“问题是这样: 我们这是去哪儿呀?”

说完我俩都哈哈大笑起来。

“去萨拉戈萨,”他回答道,样子轻松下来。

我从车里跳下来,然后我们就开始找还开门的饭馆。这么晚了,几乎不可能还有哪家在营业。

“不,不会不可能的。‘另一个自己’已不再和我在一起了。奇迹会发生的,”我对自己说。

“你什么时候得到巴塞罗那?”我问。

他没回答,一脸的严肃相。“我得回避这些问题,”我心想。“不然会让他觉得我想控制他的生活。”

我们沉默着走了一会儿。在小城的广场上还真有一块招牌亮着: 光之家。

“那里开着呢,咱们去那儿吃饭,”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红椒和鳀鱼摆成了星形,旁边摆的是切得几近透明的西班牙曼恰干酪片。

桌子中间燃着一支蜡烛,还有半瓶里奥哈葡萄酒。

“这里曾是中世纪的酒窖,”侍者说。

这么晚了,酒吧里几乎没什么客人。他起身去打了个电话,然后又坐回桌前。我本想问他给谁打电话——但这次我控制住了。

“我们这里营业到夜里两点半,”那个小伙子又说。“不过,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可以送上更多的火、干酪和葡萄酒,你们可以到广场上去吃。喝酒能驱寒。”

“我们在这儿不会呆太久的,”他回答说。“天亮之前我们还得赶到萨拉戈萨去呢。”

小伙子回柜台去了。我们又斟满了杯子。我又感到在毕尔巴鄂时所感到的那种轻松——微微的醉意帮助我们去说去听困难的话题。

“你开车开累了,而且我们又喝酒了,”我喝了口酒后说道。“今晚就别走了。来的路上我看见有家客店。”

他点头表示同意。

“你看这张桌子,”他说。“日本人用个‘涩’字来形容,简朴而又美。人们口袋里装满了钱,去昂贵的地方消费,而且觉得这样才够档次。”

我又喝了点儿酒。

客店。又一个在他身边的夜晚。

贞洁感神秘地消失了。

“听一个神学院学生谈美很奇怪,”我说着,并试着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我是在神学院学的。通过信仰,我们越是接近上帝,他就变得越是简单,他变得越是简单,也就越是显得强大。”

他的手在桌面上滑动了一下。

“基督是在锯木头,做椅子、木床和柜子时,学会了自己的使命的。他是以木匠的身份来向我们展示,不管我们做什么,一切都可以把我们引向上帝的。”

他突然停了下来。

“我不想谈这个,”他说。“我想谈谈另一种。”

他抚摩着我的脸。

对他而言,酒让事情变得容易多了。对我也一样。

“你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你为什么不想谈上帝、谈圣母、谈神世界呢?”

“我想谈谈另一种,”他再次说。“那种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享的,在其中同样存在奇迹的。”

我握住他的双手。他可以知道女神的伟大奥秘,然而,对于情,他比我多懂不了多少。虽说他游历很广。

他得付出代价: 主动。因为女人付出的更高: 整个付出。

我们就这样手拉着手呆了好一会儿。从他眼里我看出那原始的恐惧,这是真用来考验我俩并且需要战胜的。我看出他还记得头一天晚上我拒绝了他,他还记得我们长时间的分离,以及他在神学院里为追求一个没有这些事情的世界所度过的岁月。

从他眼里我看出他千百次地想象过这一时刻这一场景的到来,想象过我应是什么发型,衣服是什么颜。我想对他说“来吧”,我欢迎他,我的心已经取得胜利了。我想对他说我是多么他,这一时刻我期盼已久了。

然而,我仍沉默不语。像在梦中一样,我目睹了他心的斗争。我看得出,他认为我会说“不”,他害怕失去我,他怕再次听到冷酷拒绝的话——因为我们都经历过这些,伤疤仍在。

他的眼睛开始闪亮起来。我知道他在战胜那一切障碍。

于是我出一只手,拿起一只杯子放在桌沿上。

“要掉下去的,”他说。

“没错。我就是想让你把它推下去。”

“打碎一只杯子?”

是的,打碎一只杯子。这只需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然而这其中包含着我们从未真正理解的恐惧。既然我们每一个人在一生中都曾不经意打碎过杯子,打碎一只便宜的杯子又有什么错?

“打碎一只杯子,”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我可以给你一些解释,”我说。“然而,实际上,就是为了打碎而打碎。”

“为你?”

“当然不是。”

他看着桌边的玻璃杯,担心它会掉下去。

“正如你所说,这是一种仪式,”我想说。“这是被禁止的。玻璃杯是不能有意打碎的。当我们在餐厅或是在家中时,我们要注意不要让杯子放在桌边。在我们生活中是需要注意别让杯子掉在地上的。”

同时,我还想,一旦我们不小心把它们打碎了,我们会看到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侍者会说“没关系”,我也从没见过哪家饭店把打碎的杯子算在账单里。打碎杯子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不会伤害我们,不会伤害餐厅,也不会伤害他人。

我碰了一下桌子。杯子晃了晃,没有掉下去。

“小心!”他本能地说道。

“打碎这只杯子,”我坚持道。

打碎这杯子,我心中想道,因为这是一个象征的动作。试着去体会我在心中打碎了比一只杯子更为重要的东西,然而我却为此而感到幸福。看一看自己心的斗争吧,打碎这只杯子吧。

因为我们的父母总教导我们要小心杯子,要注意身体。教导我们儿时的恋情是不可能的事,教导我们不要让男人放弃事业,并告诉我们没人能创造奇迹,也不会有人不知去往何方就上路旅行了。

请打碎这只杯子,让我们挣脱这一切可恶的观念,不必凡事都要有个说法,不必总去做别人同意的事情。

“打碎这只杯子,”我再一次请求道。

他盯着我的眼睛。然后,他的手缓缓地在桌面上滑动,最后碰到了杯子。猛地一下,他把杯子推掉在地上。

杯子打碎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并没有装模作样地去说抱歉的话,而是冲着我微笑——我也报之以微笑。

“没关系,”侍者喊道。

然而他并没去听。他站起来,抓住我的头发,亲吻着我。

我也紧紧抓着他的头发,我用力抱着他,咬他的嘴唇,我感到他的舌头在我口中搅动。这是期待已久的亲吻——早在我们童年的河畔,当我们还不懂什么叫时,这个吻就已等在那里了。当我们长大时,这个吻悬在了空中,它随着一枚纪念章游历了世界,它藏在了供谋取一个公职的教科书里。这是一个遗失了多少次,而今又被找回来的吻。经历了多少年的寻找,经历了多少次幻想的破灭,又做了多少不可能的梦之后,这个亲吻终于来了。

我用力吻着。酒吧里那不多的几个人应是看到了,而他们会觉得这不过是个亲吻罢了。他们不知道这一吻是我一生、是他一生、是满心梦想在光下寻求自己道路的人一生的浓缩。

这一吻胜过我一生中所有的快乐。

他脱下了我的衣服,带着恐惧带着欲念进入了我。我感到有点疼,然而这又何足轻重。甚至这时的欢悦也不值一提了。我双手抚弄着他的头,听着他的喘息,我感谢上帝,因为他就在这里,在我身体里,让我感到这仿佛是我的初夜。

我们一整夜都在做,都在缠绵——睡、梦、在不断交替。我感到他在我的身体里,我紧紧抱着他,想确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想不让他突然离去——不要像那些某一天住进旧城堡改成的旅馆里的游侠骑士一样说走就走。静默的石墙仿佛在讲述着痴情女子的故事,她满含泪水,依窗远望,在苦苦地等待,寻找着一丝丝迹象或希望。

不过,我向自己保证,我不会是这种结果的。我永远不会失去他的。他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因为我眼望着祭坛后面的耶稣受难像,听到了圣灵的声音,这个声音告诉我,我没有犯错。

我将成为他的伴侣,我们将一同去开发即将重建的世界。我们将去宣扬圣母,我们将在大天使米迦勒身边战斗,我们将一起去体验先驱者的痛苦与狂喜。这就是圣灵的声音——而我已重新获得信仰,我知道圣灵的话是真的。

(周汉军译)

注释:

参见《圣经·旧约·诗篇》第一三七篇。

【赏析】

巴西作家科埃略是继马尔克斯之后当代拉丁美洲最具影响力的世界级畅销书作家。他的作品已被译成61种语言,在150多个国家发行,销售量高达6 500余万册,跻身于很多国家的畅销书排行榜。为了表彰他的成就,法、意、美、澳等国家为他颁发了文学奖或骑士勋章。

谈起自己的书,科埃略曾认真地说过:“我们每个人虽然生活在不同的国家,但都被相同的问题困惑或缠绕着。我总是尝试着在自己写的书里回答这个问题,只有这样,我的书才能保持畅销。”对庸俗世态的思辨思考,对日常生活的问题关注,可以说,科埃略的小说所要传播的乃是发掘平凡生活中信仰给予的力量和指导,为人文神照亮平庸的现代生活提供经验。

科埃略的作品基本上采用讲故事为主的传统小说形式,“庄子是被全世界的人读得最多的中国哲学家。他是一个用故事讲道理的作家。用故事的形式可能比用理论的形式更能使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达到交流的目的”。《我坐在彼德拉河畔哭泣》就是通过一个情故事,探讨了情与信仰的冲突问题。女主人公皮拉尔与初恋情人青梅竹马,两人在分别了11年之后重逢。皮拉尔随他一起布道、旅游,互诉慕之情。然而,此时男友却选择独自去承担宗教义务,并以割舍他们之间的感情作为代价。这令皮拉尔十分伤心,在彼德拉河畔一边哭泣一边写下了她那凄婉动人的情故事。最后,男友终于彻悟,只要坚守信仰便无需固守宗教生活。他找到了正在河畔哭泣的皮拉尔,的力量使他们重新坐在了一起。作品以男女主人公重逢的七昼夜为时间线索,女主人公的自述、与情人的对话和心独白相结合,以自我、信仰、情三者为核心展开铺陈,使得整篇小说的结构合理且具说服力。作家将故事发生的时间安排在当代,描写贴近读者的日常生活,从而使读者能够透过看似平凡的生活反思自我,同时审视自己与他人的关系,以及与整个世界的互动。

作家在该书序言中指出:“真正的是一种全部付出的行为,本书就是一本关于这种付出之重要的书。”皮拉尔与男友之间的便是这种神的体现: 皮拉尔舍弃一切去追随男友,男友则在忠实于信仰的同时舍弃了宗教生活。这个故事里的只与一个神奇的时刻相关,那一时刻,一个瞬间的决定就可以改变整个人生,在纪伯伦的诗篇中亦有这样的描述与形容:“那虽只是一瞬,却将人生的醉与醒截然划分;那是第一道光芒,将心的各个角落都照亮。”皮拉尔在混沌地生活了多年之后,和儿时的男友再度相聚。面对男友突如其来的告白,她感到的却是源自自身的重重疑虑和障碍。皮拉尔在彼德拉河畔留下泪水,她用泪水清洗心的恐惧,也在逐渐体味一种“全部付出”的……在心思澄明的一刻,她幡然醒悟: 原来一直都在——而与其说那是,毋宁说那是对与同生长的的信仰的选择——即信,信即。作家把置于至高无上的境地,灵与肉的结合充满激情又十分圣洁,构筑了一条真的朝圣之路。作家许佑生曾评论该书是将“追寻真”与“追寻信仰”合二为一,情与信仰这两样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几经摇摆之后,终于在天平的两端达成平衡。作家摆脱了文艺作品中情在宗教面前往往成为牺牲品的传统,巧妙地找到了两者的。诚如托马斯·默顿所言:“是与他人心灵相通,在他人身上发现神的光辉。”

科埃略以小说的形式来体现那些人类同关心的主题,关注与思考人最基本的问题。作家并不回避现代人缺乏信仰和神追求的现实,但是力求通过思考和探索让神从庸俗世态的束缚中超脱出来,从而进入全新的生活境界,让生命去创造美丽的奇迹。他力图在神层面与读者展开交流,但作家并不把自己看作是一位神领袖,而“只是描述自己的经历和心困惑……只是把自己的经验拿出来与大家分享”。因此,他的风格是倾诉而不是说教,“所产生的是那种人们在出神地偷听最沉痛的忏悔时所得到的效果”。虽然他的作品中经常涉及宗教背景,但作家的着眼点并非宗教本身,而只是将其作为一种探寻真理的途径。

科埃略的作品基本上是现实主义的。他曾说过:“一切作品都是与生活接触的产物。”但与传统的现实主义不同,他善于运用象征语言、隐喻手法,营造出一种虚拟场景。他还将传奇、神话、寓言等融为一体,在充满奇幻世界里探讨永恒的话题。他熟悉历史典籍,许多创作灵感往往来源于中东和阿拉伯世界的文学典籍,因此世界各国人民在阅读这些作品时能产生强烈的鸣。科埃略的小说语言流畅、通俗易懂,“文笔像叶上的露珠般轻盈晶莹”。通俗的语言与辟的哲理、外在的朴实与在的深刻形成奇特对比。在他的小说中,不时出现一个个极富寓意的小故事,每一个貌似平常的故事,都蕴涵着智慧,发人深省,犹如一颗颗闪光的明珠。葡萄牙《晨邮报》曾评价他说:“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惶惑不安的时代,当占有欲全力要控制人之时,对最好的陪伴(科埃略)我们是不能放弃的。”也许这正是科埃略的作品受到广泛欢迎而畅销世界的原因吧。

(周若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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