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陽一光明媚的一天
这场暴风雪只持续了两天。星期二早晨，劳拉突然从睡梦中醒过来。她躺在一床一上，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想弄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把她吵醒的，可听了半天，也昕不出什么来。后来，她终于明白原来是这无边的寂静把她惊醒了。现在，既没有暴风雪的嘈杂声，也没有冰雪扑打着墙、窗子和屋顶的簌簌声。
明媚的一陽一光透过楼梯口那扇结了霜的窗子照射进屋子来。楼下，一妈一脸上的笑容就像一陽一光一般灿烂。
“暴风雪停了，”她说，“它只持续了两天。”
“你永远也没法预测它的变化。”爸说。
“也许这个冬天没有你所说的那样冷，”一妈一喜出望外地说，“现在太一陽一出来啦，火车很快也会通行了，劳拉，我相信学校今天一定会上课。趁我做早饭的时候，你们好好准备准备。”
劳拉赶紧上楼叫卡琳快快起一床一，把上学时的衣服穿好。然后，她下楼来，回到一温一暖的厨房里，用肥皂洗了脸和脖子，然后扎好辫子。爸已经做完杂活了，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回来。
“太一陽一神今天看上去容光焕发啊！”他告诉她们说，“就像是在雪地里好好清洗了一下脸庞似的。”
煎得黄澄澄的马铃薯饼已经摆在餐桌上，野樱桃酱在晶莹的玻璃碗里泛着金黄色。一妈一把烤箱里烤好的黄褐色面包片叠放在大浅盘子里，再从烤箱里取出一小碟黄油来。
“我不得不把黄油烤热，”她说，“不然根本没法把它切开。但愿波斯 特先生下次再给我们带一些来。这种天气，把黄油冻得就像一块砖似的，故事里讲补鞋匠打老婆的事，或许他拿的就是冻硬的黄油，一怒之下朝他老婆打了过去！”
他们听了都开心地大笑起来，格丽丝和卡琳没听懂，一脸的茫然。一妈一在说笑话，这说明她很开心。
“他扔的是他补鞋用的钻子。”玛丽说。劳拉笑着说：“啊，不！他最后才是扔的钻子，他的手里最后只剩下钻子啦！”
“孩子们，孩子们！”一妈一温一柔地制止着。因为她们在吃饭的时候笑得太过分了。“昨天我们没吃黄油，我还 以为没有了呢。”劳拉说。
“昨天煎饼搭配着咸猪肉吃正合适，”一妈一说，“我把黄油剩下来，是用来涂面包片的。”现在，每片面包刚好只能抹上一丁点儿黄油。
在一温一暖宁静、一陽一光灿烂的屋子里吃着早饭，心情真是舒畅极啦。还 没等他们吃完饭，时钟就指向了八点半。一妈一催促说，“快走吧，孩子们，让我来收拾餐桌。”
户外，太一陽一明晃晃的，看上去十分耀眼。大街上堆积了一道被风吹刮而形成的长条形雪堆，雪堆比劳拉还 要高。她和卡琳必须爬到雪堆上面，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爬下来。雪堆积得十分结实，她和卡琳从雪堆上走过，竟然没留下一点儿鞋印，鞋后跟也没法在雪堆上踩出一些小一洞来避免她们滑倒。
学校前面的院子里，堆着一堆跟校舍同样高的积雪。凯普、班恩、阿瑟，还 有维马兹家的小男孩，他们穿着鞋子从雪堆上滑一下来，就像以前劳拉在银湖里溜冰一样，梅莉和米妮站在门前，冷冷的太一陽一光照在她们身上，她们出神地看着这一群玩得起劲儿的男孩子。
“嗨，劳拉！”梅莉热情地跟劳拉打着招呼，她把戴了手套的手塞一进劳拉的臂弯下面，还 调皮地捏了她一把。她们又见面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上个礼拜五分手后，她们本打算礼拜六聚在一起玩的，结果计划却落空了，现在她们感觉过了好长时间了。不过她们还 没来得及聊天，老师已来到门前了，所有的男生和女生都该进教室上课啦。
课间休息的时候，梅莉、劳拉和米妮都站在窗前，羡慕地看着男孩子们从雪堆上滑一下来。劳拉多么希望她也能去外面痛痛快快地玩耍。
“我真希望我们还 没有长大，”她感慨道，“做少女实在没什么意思。”
“唉，我们没法不长大啊。”梅莉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被困在暴风雪中，你会怎么办，梅莉？”米妮好奇地问道。
“我想我会一直往前走，如果不停地向前走，就不会冻死的。”梅莉回答说。
“可是你会走累的呀，最后你会被累死的。”米妮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梅莉反过来问米妮。
“我会在雪堆里挖一个洞，让雪把我埋起来。我想躲在雪堆里是不会被冻死的，你说呢，劳拉？”
“我不知道。”劳拉说。
“哎，要是你被暴风雪困住了，你会怎么办，劳拉？”米妮缠住这个问题，非要问个明白。
“我不会困住的。”劳拉回答说。她不喜欢想这种事。她宁可跟梅莉谈论点儿其他的。格兰小一姐摇铃了，又要上课了。男孩子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教室，脸冻得通红，脸上还 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呢。
那一天，大家个个喜气洋洋。中午的时候，劳拉、梅莉、卡琳和毕兹利家的小女孩互相比赛着，从雪堆上飞快地朝家里飞奔而去，人群一发出一阵阵欢呼声。在大街上已经堆得高高的积雪堆上，有些人朝北走，有些人朝南走，劳拉和卡琳从东边滑一下来，回到了自己家里。
爸已经坐在桌边他的座位上了，玛丽正把格丽丝抱到垫了一堆书的椅子上，一妈一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烤马铃薯放在爸面前。“要是有些黄油来配马铃薯就好了。”一妈一说。
“盐也可以增加食物的味道啊。”爸说。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卡琳飞快地跑过去开门，只见穿着野牛皮大衣的波斯 特先生走进来了，他看上去就像一头一毛一茸一茸的大熊。
“快来啊，波斯 特，快进来！”爸热情地欢迎着。他们见到他都十分高兴。“快进来吧，把你的脚放在餐桌下面，这样暖和一些。你来得正是时候呢！”
“波斯 特太太呢？”玛丽问道。
“是啊，真是的，我差点儿搞忘问了，她没有和你一起来吗？”一妈一急切地问道。
波斯 特先生脱一下大衣，取下围巾。“噢，她没来。妮儿说她得趁今天天气好，赶紧把衣服洗了好晒。我告诉她说，我们还 会有几天好天气的，可她说她等几天就选一个天晴的日子到镇上来看看。她让我给你们带了些黄油来，这是我们最近做的。我那头母牛的一奶一水也快干了。这段时间的天气太糟糕了，我没一精一力去照顾它。”
波斯 特先生在餐桌旁坐下，他们终于又可以吃上香喷喷的烤马铃薯配黄油啦。
“你们能平安地度过这场暴风雪，我真替你们高兴。”爸说。
“是的，我们的确很幸运。大片的乌云涌来的时候，我正在井边给马饮水。我只好迅速地把它们赶回牛棚，把它们安顿好，然后就在我回屋子的途中，暴风雪就来啦。”波斯 特先生告诉他们说。
烤马铃薯和热饼干涂上黄油，吃起来味道真是好极啦。接着，他们又吃了一些饼干，配上一妈一做的西红柿酱。
“镇里已经没有咸肉卖了，”爸说，“我们的日常供应品都是从东部运过来的，要是火车不通，我们的生活用品就显得有些匮乏了。”
“你打听到有关火车的消息了吗？”波斯 特先生问爸。
“他们又增派工人到翠西峡沟去清理积雪，开通道路去了，”爸回答说，“他们还 带了雪梨回来，乌渥兹说，不到周末，就可以通火车了。”
“妮儿还 让我带些茶叶、糖和面粉回去呢！”波斯 特先生关切地问道，“这些店主有没有趁机抬高物价啊？”
“我想没有，”爸告诉他说，“现在除了肉缺之外，其他东西都不缺。”
吃过午饭，波斯 特先生说他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家。他答应不久就带妮儿到镇上来看望他们。接着，他跟着爸一起去了街上霍桑的杂货店了。劳拉和卡琳兴致勃勃地爬上积雪堆，再从另一头滑一下去，又回到学校上课了。
在那个令人愉快的下午，她们尽情地呼吸着清新的冷空气，心情格外舒畅，就如同这明媚的一陽一光。她们把课文背得滚瓜烂熟，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背着。学校里的每一张脸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凯普的笑容尤其引人注目。
看到整个镇子又恢复了生气与活力，知道礼拜一到礼拜五都可以到学校上课了，大家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可是到了晚上，劳拉梦见爸的小提琴又拉起了狂野的暴风雪曲调，当她尖一叫着要他停下来的时候，这个曲调却变成了一片茫茫的暴风雪，在她周围旋转，把她冻成一块坚一硬的冰。
噩梦吓得她浑身僵硬、冰凉 ，她睁大眼睛瞪着黑夜，久久缓不过气来。其实她听到的并不是爸的小提琴声，而是风吹刮的声音和冰雪扑打在墙上和屋顶上的簌簌声。最后，她终于能够挪动身一子了。屋子仍然像冰窖一样冷，那个噩梦仍然挥之不去，她紧紧地贴在玛丽身旁，把被子拉起来蒙住她们的头。
“怎么啦？”玛丽在睡梦中喃喃地问。
“暴风雪！”劳拉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