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民到集上买菜。因是腊月的最后一个集，人群熙熙攘攘。王一民感觉自己快被挤扁了。
王一民好不容易挤到一位卖韭菜的老头前，问，韭菜怎么卖？
两块五。
啥？咋这么贵？
卖菜的老头瞥了王一民一眼，小伙子，今儿集上都这价。俺这菜可是刚从棚里割来的，新鲜着哩！
王一民捡起捆儿看了看，有点想买的意思。
两块钱吧！王一民伸俩指头说。
老头摆摆手，您到别处逛逛吧！
那咋说，你也给便宜俩钱儿啊！
两块四，再少了不卖。
老头好像对自己的菜很有信心，一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王一民把菜撂下，那我别处看看去，集上卖韭菜的又不只你一家！
见王一民要走，老头说，这样吧，两块三。
两块！王一民仍然伸俩指头。
老头笑着说，两块我买你的！
王一民又要走。老头不说话了。
王一民走了几步又转回来。两块一，两块一行不？
老头说，两块二吧，别磨牙了，都爽快点儿，我这可是最低价了。
王一民寻思下，好吧，给我称三斤。
付账的时候，王一民掏出六块五给老头。老头不接，还差一毛呢！
王一民一把从老头手里夺过韭菜。哎呀，我说老大爷，你这当长辈的，咋这么小心眼儿！
老头笑了，你这年轻人，嘴皮子可真厉害吆！拿去拿去吧！
王一民把菜放进挎包里，继续往前赶，想买几斤猪肉。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王一民，买菜呢？
王一民回头一看，自己的同事刘大栓挤了过来。
王一民说，上集没顾上买，结果这集菜又贵了。王一民说完指指包里的韭菜，上集才一块三，这集涨到两块五了。俺费了半天劲儿，才讲到两块二。
刘大栓扫一眼王一民包里的韭菜，就这菜还两块二？兄弟，你是不是从老芋头摊儿上买的？
老芋头是谁？王一民问。
戴顶破棉帽，穿着军大衣，六十来岁儿，也在集上卖韭菜。
王一民点头称是。
刘大栓就笑了，刘大栓说，兄弟，你被那老头儿糊弄了！
这话咋说？王一民问。
刘大栓掏出火机点着根烟。我媳妇翠花，刚在他那儿买了两斤，一块八。
王一民一听，脸色铁青。这老东西，我找他去！
王一民又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好歹挤回卖菜的老头那儿。
你不是说今儿集上都两块五吗？咋俺同事媳妇在这买的是一块八？
老头说，不可能，我今儿卖的最低价就是两块二。
王一民哪里信他，把韭菜从包里扔出来。我不买了，退钱！
老头说，小伙子，买卖都成交了，哪有退钱这一说？
王一民怒气冲冲。老子就是看不惯奸商！要不退钱，老子把你摊儿砸了！
老头没言语，从筐子里拿出几捆韭菜摆在摊儿上。
王一民又问，你到底退还是不退？
老头梗着脖子，头也不抬。不退！
“不退”这俩字，像两枚重磅炸弹，炸得王一民失去了理智。王一民一脚踢在老头的韭菜摊上，你找死？
老头也怒了，豁的从板凳上站起来。想打架老子奉陪！
两人果真就在集上打了起来。
一会儿，接到群众报警的民警们赶来，把王一民和老头都带上了警车。
两人临上车时还在骂，好像有几辈子的深仇大恨。
警车缓缓开走了。这时候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刘大栓才吐口唾沫，恨恨地说：活该！老子说一块八，谁让你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