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从哪儿来又去哪儿归宿,除了自身的抗争之外,也许还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冥冥天意,我十六岁那年的抉择能证实它与我同在。
过那年生日,当然也是春天。女伴美妹甜腻腻地唤我"小女人"。她亲呢地搂紧我,美艳如花瓣的嘴唇贴着我的耳根,简直像个温柔的仙女在爱抚一个面黄肌瘦的丑八怪女孩。自卑使得我心里发痛,胃好像太饱,止不住想吐出些什么。于是我头一次蛮横地推开她,躲在一个堆公用杂物的黑房子里沮丧。
我祷告般地想,做一个男人多好,用不着为无姿色担忧。成为一个长相丑陋又病怏怏的小女人,简直可恨至极。
那时我讨厌自己的性别,其实是对生命的生疏。不久苏醒后的天性让我陷进典型的女性化的情感波澜,继而又随之跳入生活这个茫茫大海。自始至终,我都是个脆弱的小女人,但我能感觉到一双强悍的巨手推着我的背部。它集必然与偶然于一身,来去匆匆,神力无底。
我想我不会猜错,它就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