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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冬晚对雪忆胡居士家》赏析

作者:安慈  时间:2022-02-08 11:54:37

冬晚对雪忆胡居士家

王维 〔唐代〕

寒更传晓箭,清镜览衰颜。

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

洒空深巷静,积素广庭闲。

借问袁安舍,翛然尚闭关。

译文

寒冷的更声,传报着拂晓时刻;清晰的镜中,看到了衰老容颜。

隔着窗户,听风声乱撼着丛竹;推门大门,见大雪盖满了群山。

飘洒空中,深深小巷越发显得宁静;堆积素雪,宽广庭院越发显得清闲。

试问胡居士您在家里会怎么样,想必是如袁安一样,坦然高卧柴门依旧紧关。

注释

胡居士:名字生平未详。古代称信佛而不出家的人为居士,也指隐者。

寒更:寒夜的更点。唐骆宾王《别李峤得胜字》诗:“寒更承夜永,凉景向秋澄。”

晓箭:拂晓时漏壶中指示时刻的箭,常借指凌晨这段时间。

清镜:明镜。

衰颜:衰老的容颜。隋尹式《别宋常侍诗》:“秋鬓含霜白,衰颜倚酒红。”

牖(yǒu):窗户。《说文》:牖,穿壁以木为交窗也。段玉裁注:“交窗者,以木横直为之,即今之窗也。在墙曰牖,在屋曰窗。” 

洒空:指下雪。

袁安:东汉大臣。字邵公(《袁安碑》作召公)。汝南汝阴(今河南商水西北)人。

翛(xiāo)然:一任自然,无拘无束貌。《庄子·大宗师》:“翛然而往,翛然而来而已矣。”成玄英疏:“翛然,无系貌也。”

赏析

这是唐代诗人王维的一首咏雪诗。

题目中的“胡居士”,是王维的邻居,家境清寒,信奉佛教。从《胡居士卧病遗米因赠》《与胡居士皆病寄此兼示学人》等诗中,可知胡居士贤而贫困,王维经常周济于他。

寒冷的更声,传报着拂晓时刻;清晰的镜中,看到了衰老容颜。这是写“对雪之时空”。即冬天夜晚,在隐居的家中。首联即对仗。“衰颜”二字,点出了诗人的年龄,表达了对于时光流转的叹惜。时光容易催人老,一年一度的大雪如约而至,双鬓苍苍,又增添了一缕银丝。

隔着窗户,听风声乱撼着丛竹;推开大门,见大雪盖满了群山。这是写“对雪之感受”。

一个“惊”字,道出了雪势之猛,狂风大作,漫天飞舞,吹动竹叶沙沙作响。通过听觉,从侧面描写了雪势之大。

一个“满”字,对“惊”字作了回应,也是一种感叹,昨夜风有多大,今晨雪就有多大。这两句是咏雪佳句,一惊一叹之间,写出了雪花从来临到满地的惊心动魄之美。

人世间许多的美好,总要经历一些惊心动魄的事情,才能体会到得到后的满足。从“隔牖风惊竹”到“开门雪满山”,正是穿越千山万水,隔着茫茫人海,与你作千载难得的相逢,就那么惊鸿一瞥,会心一笑,从此心中再也装不下别人。无数美丽的相遇,都被“开门雪满山”一语道尽。

飘洒空中,深深小巷越发显得宁静;堆积素雪,宽广庭院越发显得清闲。这是写“对雪之心境”。一个“静”字,一个“闲”字,道出了诗人幽静清闲的心境,亦奠定了全诗的感情基调。这两句也是咏雪佳句。

王士禛在《渔洋诗话》里,把这句诗和陶潜的“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祖咏的“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等并列,称为咏雪的绝佳之作。

试问胡居士您在家里会怎么样,想必是如袁安一样,坦然高卧柴门依旧紧关。这是写“对雪之情感”。

这里用了一个“袁安困雪”的典故。东汉名臣袁安没作官的时候,客居洛阳,很有贤名。一年冬天,洛阳令冒雪去访他。他院子里的雪很深,洛阳令叫随从扫出一条路才进到袁安屋里。袁安正冻得蜷缩在床上发抖。洛阳令问:“你为什么不求亲戚帮助一下?”袁安说:“大家都没好日子过,大雪天我怎么好去打扰人家?”洛阳令佩服他的贤德,举他为孝廉。“袁安困雪”后指高士生活清贫但有操守。

诗人这里显然是借用“袁安困雪”的典故来赞美他的好友胡居士,生活清贫但有操守。

全诗咏雪意境高远,心静悠然,感情真挚,是咏雪中的难得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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