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师恩
王祖文
苗宝柱老师是我的中学语文老师,他给我带过两年课。给我任过课的老师有很多,其中不乏现在在全国还有一定影响的三、四位大学老师,但惟独苗老师给我的影响是最深的、最长的、最刻骨铭心的,二十多年来,我深深体会到了一种浓浓的化不开的圣洁的师恩。
在我有幸成为苗老师的学生的时候,应该是一九八一年的事情。当时,苗老师师范毕业带重点中学的高中语文着实让人刮目相看,因为那时大学毕业生虽然很少,但分配回来的都教不上高中,因为一般有文革前的毕业的老牌大学生带高中班。
苗老师上语文很有特色。他从来没有批评过任何一个学生,不知怎么所有的学生都敬畏他。他博闻强记、异常刻苦好学,能将好多名篇背的滚瓜烂熟,这可把我们这些从穷山沟走出来的学生震呆震惊了,心中想还有这么水平高的老师!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爱听苗老师的课。苗老师最擅长的是文学赏析,他一讲起来,就像表演艺术家似的,完全把学生带到惟妙惟肖的艺术境界和美的享受中。凭着自己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将同学们学习语文的兴趣几乎张扬到了极致。记忆中最深刻的是同学们非常崇拜他。同学们上厕所都议论他,赞美他。记的有一位叫郭峰的同学这样私下议论:“苗老师真是才貌双全,唯一的不足就是个头稍长的低了,要不然当咱们县的县长也没有问题。”
苗老师对我的关注缘于我在全年级作文竞赛获了二等奖。每一周的作文讲评,几乎都少不了表扬我的,使我感到了极大的自豪!我听他表扬我的作文讲评我的作文比自己过生日过年都快活都舒服。每一次表扬总会招来羡慕的目光,我当时很穷,穿的很不好,平时几乎不敢在人面前抬头挺胸,连说话都有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但每当苗老师表扬我时,我感到了自己突然间比县城里领导家的孩子也牛气啊,可以说是苗老师一次又一次喂饱了我的自信心的,是苗老师一次一次点燃了我爱文学、学文学的兴趣的火苗,因此,他在我的心灵里成了标准的偶像,我当时认为:苗老师几乎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我最喜欢的老师了。
高中二年级,苗老师到大学进修了。换了本县最有名的语文老师,但很遗憾的是我受表扬的频率大大降低了,可能是一个老师一个口味吧了,所以当时多么希望苗老师能重新回来给我们上课。
苗老师终于站在我们的讲台上了,他的课更加受到了同学的欢迎,他把自己讲课艺术的长处张扬到了极限。但他对我们要求越来越严越细,对我们的作业中出现的不足总是单独叫到办公室一一纠正,对我更严,我曾经在作文中写过这样一句话:“水火油不相容”,他单独把我叫办公室进行了异常严肃的批评,说水火不相容是俗语,为什么后面要加“油“字,加上不仅累赘,而且文理不通,逻辑不严。教导我:每写一句话要经得起推敲。他对我们的长处又总是在课堂里充分地表扬。要求我们为人为文一定要有认真意思平民意识忧患意识。记忆中他对自己要求特别严,有一条幅舔在他办公室:“闲聊不超三分钟!”后来又见过一条“清心寡欲!”这一时期成了大家的美谈,同学们经常看到他星期天从来不闲逛闲聊,和学生一样抓紧点滴时间学习,大家被他的刻苦、认真、自律、上进,好学精神深深感染,对他产生了更多更大的敬佩。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中文系,他知道我家经济很困难,专门和他认识的大学里几位老师联系对我生活上进行了关照,并给我寄来了钱和粮票,鼓励我加倍努力,给我带来了好长好长的感动。我大学毕业后他因咽喉炎离开了教育岗位,我们一别十七年再没有见过面。
苗老师对我的影响是非常深刻的。他不仅扶我走上了文学的征途让我多年坚持,而且扶我走上了诚信做人的道路认真干事。我曾经在一篇纪念母校校庆的文章里这样表达对浓浓师恩的感慨:树高千尺不忘根,花繁千树念师恩。每当自己独处时,每当看到物欲横流、利益纷争、人情冷漠、唯利是图、道德下滑时,我总是想起把全部爱心和知识献给学生而不图任何回报的苗老师!总是想聆听苗老师关于先做人后做文的教诲啊!是啊,在这个世界上,成不了大名大家,做好一个闪光发亮对社会有益的小人物也是做人的成功啊。
苗老师当年被评为全国山乡模范教师,上了我们县的县志。我作为他的学生感到骄傲。前不久,看到在省电视台新闻中放出他随地方领导检查指导工作的身影,我感到了异常的亲切,他还像当年那样神气、那样精神,我仿佛又回到了苗老师的课堂里,我仿佛又沉浸在苗老师带给我们那美好的艺术享受里。
曾被苗老师寄予希望的我,干的并不出人头地,自己虽然一直不敢懈怠,辛勤工作,笔耕不止,并面世了五十多万字的文字,但想起了苗老师当初的一次次鼓励,我就羞愧难当,我就汗颜不止,作为他的学生我感到了自己的确是有愧的。因此,我一直几乎没有勇气拜见他,甚至感觉好象欠下了老师很多、很多,随着年龄渐增,这种情绪越来越浓。浓的有时喘不过气来。
苗老师的鼓励和潜移默化的影响是一条无形的鞭子,它催促着我不断前进。苗老师当年为我们付出了很多、很多,我们今天理应给社会奉献更多、更多。这是对苗老师的最好回报,这是对浓浓师恩的最好回报。我想,这也是天下所有的学生对老师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