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马车上听到马蹄踩在纽约深夜的街道声,伊娃逝世时的一首歌在马蹄声中响起:
不要哭我,阿根廷哪!
我只是平凡而不重要的人,
不值得你们爱戴。
同我一起去吧!
当轮到你死时你会记得,
他们放炮庆贺,他们欢唱,
但不只是为伊娃,是为阿根廷,
不只是为伊娃,是为每一个人。
且分享我的荣耀,也分享我的棺木,
且分享我的荣耀,也分享我的棺木。
雪还在飘着,我想如果伊娃地下有知,歌剧《艾维塔》的成就正是送给伊娃最好的礼物。可是从大西洋传来的消息,阿根廷和英国军队正在福克兰群岛对垒,战火一触即发,倘若伊娃有知将作何感想,将唱出什么样的歌声?
我站在二十三街华盛顿旅馆之前,看着愈下愈大的雪,看着愈走愈远的豪华马车,还仿佛看见伊娃挥着双手最后告别时的凄楚的声音:"我已决定辞谢,你们给我的荣誉和名衔,因为我已满足——让我只简单地做个女人……我是阿根廷,我永远是阿根廷!"
——一九八二年六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