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重要的警告
并非每一位十三岁的女孩都会被控谋杀、遭受审判,并被宣判有罪。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我的故事是值得一读的,即使那已是多年前的往事。不过,请接受我的警告,这可不是一般懵懂少年的故事。如果强烈的想法、行为会冒犯到你,就请别再往下读。请找别的友伴来排遣无聊的时光吧,因为,我打算一五一十地说出实情。
不过,在没开讲前,你必须先认识我。我的故事发生在1832年,当时我的名字是陶雪洛(Doyle)。虽然我还 保留着这个名字,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陶雪洛了。
要如何描述当时的我呢?十三岁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体态尚未发育,心智也尚未成熟。可是,我的家庭仍把我打扮成年轻淑女,软帽遮盖着我美丽的秀发,宽松的裙子,有扣的高统鞋,还 有——你也许猜得到吧——手戴乳白色的手套。我当然希望成为一名淑女。这可并不是我的野心,而是与生俱来的命运。我满心愉悦地拥抱住这个命运,从不对其他事物有非分之想。换句话说,当时的我跟表现出来的样子相差无几:一名讨人喜欢的普通女孩,拥有声望良好的双亲。
我虽然在美国出生,但从六岁到十三岁,都是待在英格兰。我的父亲从事棉制品制造生意,他驻守英格兰,担任公司的代理商。不过,1832年早春,他荣获升迁,并且公司要他返回家乡。
父亲是规律与秩序的忠实信徒。他认为,与其让我中途转学,还 不如留下来完成学业。我的母亲(据我所知,从不反对他的意见)也接受了父亲的决定。于是,双亲与弟、妹先走,而我将追随他们的脚步,返回我们真正的家园,也就是美国罗得岛州的首府普洛维顿斯 。
如果你认为我父母的决定太过于鲁莽,竟敢让我独自搭船漂洋渡海,我可以向你说明,他们的决定是相当合理的,甚至合乎最严格的逻辑考量。
首先,他们觉得,让我留宿在柏利顿女子学校(校长是出色、端庄的韦德女士),可使我的学业不至于中断。
其次,我可是要横越大西洋,航程起码一到两个月。那时是夏天,并不会耽误到正规教育。
第三,我将可以搭乘父亲公司名下的船只返美。
第四,父亲告诉我,那位船长的过人之处,就是能迅速省力地横渡大西洋。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我双亲认识的两家人也会搭同一艘船,他们答应担任我的监护人。我最高兴的是这两家都有小孩(三个可爱的女孩以及一个迷人的男孩),我真希望能立刻见到他们。
如果你知道我对六岁渡洋的经验记得并不十分清楚,你就不难想象我把这次的航海视为有趣的冒险之旅。想想看,美丽的大船!精神抖擞的水手!学校甩到一边去!还 有同年纪的玩伴!
最后一点,父亲交给我一本空白的日记(他典型的作风),命令我每天要写航海日记,如此我才能领受到写作的教育价值。事实上,父亲警告我,他除了阅读并评判内容之外,还 会特别注意拼字的正确,而非文章有力的论点。
就是这本日记,使我现在还 能够详细地描述1832年夏天那趟命运性的大西洋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