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
湍急的河水,鸟儿欢快地鸣叫,显得那样宁静、和谐。
华斯柯夫和奥夏宁娜紧紧盯着河对岸的丛林。
冉妮娅、华斯柯夫和奥夏宁娜分散隐蔽在岩石、树丛和土坡后,静候着德寇的到来。
河岸的丛林中,闪出一名德寇;四处张望并走下河滩,准备涉水而过。
冉妮娅端起步一槍一,瞄准敌人开了一一槍一,奥夏宁娜也随着射击起来。
与此同时,对岸丛林中喷一出道道火舌,德寇猛烈地射击着。
华斯柯夫不断地向鬼子还击。步一槍一、冲锋一槍一劈劈啪啪的响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德寇的狂叫一声充斥在河谷两岸。
奥夏宁娜隐蔽在岩石后向德寇扫射。
灌木丛中钻出一名德寇,向河里掷过来一枚手榴弹。随着爆炸声腾起高高的水柱。
冉妮娅巧妙地还击着、不断地变换位置。
德国鬼子的一槍一声渐渐停了下来,硝烟在河面上空弥漫、飘散。
又一名德寇闪出,突然向奥夏宁娜隐蔽的地方掷过来一枚手榴弹。剧烈的爆炸声重又打破了沉寂。
…………
冉妮娅匆忙地向准尉跑来。
冉妮娅惊惶地:“准尉同志,快点,丽达!”
华斯柯夫和冉妮娅迅速来到奥夏宁娜身边。只见她平躺在地,两眼无神地看着准尉。
冉妮娅指着奥夏宁娜的腹部:“在这儿!”
华斯柯夫打量着伤口:“用什么打伤的?”
冉妮娅:“手榴弹。”
奥夏宁娜有气无力地呻一吟:“水……水……”
冉妮娅:“等一等!”转身取水壶。
华斯柯夫制止道:“不能喝!拿布来,用一内一衣。快点!”
冉妮娅从背包里拽出一件一内一衣递给准尉:“呶!”
华斯柯夫急躁地:“不要绸的。”
冉妮娅手忙脚乱地在背包里翻找着。
准尉不耐烦地撕下一身上穿的一内一衣,给奥夏宁娜包扎起来。
德寇的狂叫一声越来越近,子弹呼啸着从头顶扫过。
奥夏宁娜抬眼望着身旁的准尉和冉妮娅,低声说:“去吧!”
华斯柯夫犹豫地对冉妮娅说:“能掩护我们吗?”
冉妮娅:“能!”转身奔向德寇叫嚷的地方。
华斯柯夫目送着远去的冉妮娅,转身对奥夏宁娜抚一慰地:“没关系,没关系,丽达!弹片从上面擦过去的,会好的!”
丛林中又响起密集的一槍一声。
奥夏宁娜呼吸急促地:“去吧,到那边去!到冉妮娅那儿去!”
林中深处,隐约传来冉妮娅的叫喊声:“哎嘿……”
华斯柯夫:“她把鬼子引走了,引走了!”
奥夏宁娜极其虚弱地:“别管我了,别管啦!”
…………
冉妮娅在丛林中飞快地奔跑,并高声喊着:“跟我走啊!快跟我走……”
德寇尾追不放。冉妮娅端起冲锋一槍一扫射。
冉妮娅在树后隐蔽着,闪出向德寇扫射并怒骂道:“恶棍,你们过来吧!(歌声)……(冲锋一槍一射击声)……走着瞧吧!”
德国鬼子嚎叫着冲上来。
冉妮娅突然被子弹打中一腿一部,她蹒跚地奔到石崖下,换上弹夹。随后,冉妮娅一跃而起,端着冲锋一槍一愤怒地喝道:“哎嘿嘿!为索妮娅、嘉尔卡和丽达报仇……”从鬼子们的后面横扫过去。
…………
手中的冲锋一槍一沉默了,冉妮娅边退边对围上来的德寇愤愤地喊道:“过来吧,过来呀!(德寇畏惧地停留在原地)啊,害怕了!恶棍……”冉妮娅倚靠着一块凸出的石崖,怒视着,并把打光子弹的冲锋一槍一狠狠地掷向围上来的德寇。
德寇冲到离冉妮娅几步远的地方,端起冲锋一槍一扫射过去。
身中数弹的冉妮娅,挣扎着挺住,抓起石头准备向鬼子掷去。
一阵密集的一槍一声,冉妮娅慢慢地倒下……双目圆睁、凝视着天空。
…………
密林中的一切都已沉寂下来,变得悄然无声。
华斯柯夫小心翼翼地将奥夏宁娜安置在一棵大树下的凹地里,默默地坐在一旁。
奥夏宁娜听着消逝的一槍一声,无声地流着泪,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流淌着。
奥夏宁娜微弱地:“她牺牲了吗?”
华斯柯夫沉痛地:“是的!本来可以隐蔽起来,但她不愿意!”
奥夏宁娜:“鬼子在哪儿?”
华斯柯夫:“他们走啦,大概拿炸一药一去了!(望着脸一色一苍白、极其虚弱的奥夏宁娜提高了声调)他们没有战胜我们,知道吗?没战胜!”准尉重又沉默下来,痛苦地抱着受了伤的手。
奥夏宁娜:“疼吗?”
华斯柯夫指指心口、哽咽地:“我这儿痛啊,奥夏宁娜!我害了你们,害了你们五个。可为了什么?就为了十来个鬼子吗?!”
奥夏宁娜宽慰地:“为什么要这样说……事情很清楚,战争嘛!”
华斯柯夫:“战争时期还可以理解。以后呢?到了和平时期,能理解吗?到那时,有人会质问,你们这些男子汉,为什么没把一妈一妈一保护好,我该怎么回答呢?!”
奥夏宁娜:“不要这样,我们是在保卫祖国,祖国!别折磨自己!”
华斯柯夫:“你在这儿呆一会儿,我去周围看看。”
奥夏宁娜微微欠起身叫道:“等一等。”
华斯柯夫拿着手一槍一对奥夏宁娜:“就剩下两颗子弹了!不过有它总会放心一些!”
奥夏宁娜声音颤一抖地:“你过来!(看着俯下一身的准尉)你还记得,我在车站附近碰见鬼子的事吗?那天,我进城去看一妈一妈一,我的儿子──伊格尔,也在那儿!一妈一妈一病得很厉害!”说完,指了指一胸一前的衣袋。
华斯柯夫:“别担心,丽达!我全明白了!”
奥夏宁娜感激地:“谢谢你!”
华斯柯夫:“我去侦察一下,马上回来。深夜以前,我们就回到驻地去!”
奥夏宁娜轻声地:“吻我一下!”
准尉俯下一身,在奥夏宁娜的额头上,笨拙地轻轻一吻了一下。
奥夏宁娜娇嗔地:“真扎人……”她的声音逐渐微弱下来,疲倦地闭上双眼,喃喃地:“去吧,用树枝把我盖起来……你一定要回去……”
华斯柯夫仔细地用树枝把奥夏宁娜遮盖住,语气坚决地:“我们一起回去!”说完,他匆匆离去。
“砰”一声一槍一响,华斯柯夫惊愕地停住脚步。随即,他惶恐地往回奔走。
华斯柯夫赶到凹地,挪开遮盖的树枝,不禁痛苦地垂下头。
奥夏宁娜握一槍一的手垂在一边,从一槍一口处还飘散着淡淡的青烟。她好似入睡一般,安详平静。
华斯柯夫凝视着奥夏宁娜安详的面容,痛悔万分地:“你干了些什么呀,姑一娘一?!干了些什么?!”随即,拿起手一槍一,解一开衣袋取出她的证一件和折叠的纸条……准尉用树枝掩埋了奥夏宁娜,并做好标记。
音乐声起……华斯柯夫疾步穿行在密林中。
银幕上闪现出一幅幅画面:五名女战士的英姿,古尔维奇、嘉尔卡、勃利奇金娜、冉妮娅和奥夏宁娜。夜晚·木屋
风雨交加,闪电雷鸣。华斯柯夫手握匕首像幽灵一般一摸一到木屋前,猛地窜到放哨的德国兵身后,利索地扎过去,德寇哨兵不哼一声地倒下。准尉持着手一槍一,握着手榴弹,用脚踹开木门,一个箭步窜了进去,厉声高喊:
“亨德霍赫!”
“举起手来!不许动!不许动!不许动!举起手来!”
熟睡的德寇惊慌地翻身坐起,其中一名冲过去,准备拿武器。华斯柯夫用手一槍一对准鬼子的一胸一口打了一一槍一,德寇栽倒在地。霎时间,其他德寇都呆若木鸡地盯视着举起手榴弹的华斯柯夫。
华斯柯夫高举丢失导火索的手榴弹,仍在声嘶力竭地喊着:
“到角落去,到角落去!快点!到角落去,快点!举起手来!”他敏捷地弯腰抄起德寇的冲锋一槍一。
木屋外雷雨交加,闪电不时照亮房间。
华斯柯夫怒视吓得目瞪口呆、蜷缩在角落的德寇,用嘶哑的声音拼命地喊叫:“怎么样,你们胜利了吗?五个姑一娘一,总一共一五个姑一娘一!(哭泣着)总一共一五个!可你们没能通过此地!你们什么地方也没过去!(雷雨声、准尉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死在这儿吧!统统死掉!(雷雨声越来越大)我要亲手一个个地打死你们,亲手!让他们审判好啦,审判吧!”(一阵雷声传来)
德军军官两眼目光呆滞地盯着愤怒至极的华斯柯夫,浑身战栗着。
木桌上的电台、收发报机凌一乱地堆放在一起,电台仍然发出讯号。突然,垂挂在桌子上的耳机里传出清晰、宏亮的声音:“莫斯科广播电台,据苏联情报局报道,六月三日,前线没有发生任何重大战役。但某些地区仍有局部战斗……莫斯科广播电台,据苏联情报局报道,六月三号,前线没有发生任何重大战役,但在某些地区仍有局部战斗。”
音乐起……
被捆一绑起来的三名德寇垂头丧气地走过河滩,翻过土坡。华斯柯夫端着冲锋一槍一晕眩地走在后面。被押送的德寇仍不时狡黠地回首望着已一精一疲力竭、东倒西歪的准尉。
准尉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眼前出现一种幻觉,一切景物仿佛旋转起来。德寇的脊背在飞旋。少校、女排长基梁诺娃率领部队向华斯柯夫奔过来……一切都变得天旋地转……
注:《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节选自《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世界著名电一影剧本选》,海峡出版社1985年版)。王琢译。剧情梗概是:1942年春天,在苏联某火车站附近,准尉华斯柯夫带领高射机一槍一排的五名女兵穿行于森林和沼泽地,跟踪追击妄图破坏铁路的德寇伞兵。但由于寡不敌众,经过殊死搏斗,五名年轻可一爱一的女兵相继牺牲,仅剩下准尉一人。最后,他在负伤的情况下,用仅剩一颗子弹的手一槍一和一枚没有引信的手榴弹,活捉残存的四名德寇,胜利地完成了任务。(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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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是根据苏联作家鲍里斯·瓦西里耶夫1969年创作的同名小说拍摄的,1972年由导演斯坦尼斯拉夫·罗斯托茨基搬上银幕,曾在苏联和国际电一影界产生巨大影响,获1972年全苏电一影节一等奖,第十三届威尼斯国际电一影节纪念奖和一些国际一性一奖项。影片以悲剧一性一的抒情风格表现了战争的残酷,歌颂苏联卫国战争中普通战士的英勇无畏的一精一神。本文节选的这部分,描写了女兵冉妮娅、奥夏宁娜壮烈牺牲,准尉华斯柯夫奋勇俘获残敌的情景。阅读时,要注意关于这三个人物的动作和语言的描写,感受他们在残酷战争中的悲壮感情和英雄一精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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湍急惊愕战栗呆滞凌一乱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