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诸葛
过去,测字的都在人多的地方,他摆个摊儿,上边放个匣子,里边装着许多纸条儿,写的都是些杂字,天干、地支什么的,有问事的人到他那儿,抓个纸条儿,他就按条批解。灵吗?根本不灵。可是也有巧合的时候,测字有这么多年的历史,能没有蒙对了的时候吗?所以,有人以为他灵。今儿个我给您说个巧合的事儿,实际上不是测字先生测得灵,是他能随机应变,看风使舵,能白话。
在明末的时候,北京前门外西河沿有个测字的,他给崇侦皇上测过字,还 真蒙对啦!打那儿起他享了名,怎么回事呢?那时间王李自成起义,眼看就要打进北京了,那些当官的惊慌失措,崇祯也是心烦意乱,坐卧不宁。那天崇祯换了便服到街上私访,看看外边有什么动静,刚出了前门,来到西河沿儿,就看见有个测字的。崇祯心想:我正烦着哪,测个字解解闷儿。“先生,给我测个字!”测字的先生抬头一看:“咦!这位怎么这么面熟呢?这不是当今万岁崇祯吗?”那位说,一个测字的怎么会认识皇上呢?说也巧了!崇祯每年到天坛祭典,前门是必经之路,那时皇上出门,在大道两边挡上屏风不叫老百姓看见。有一回屏风没挡严,叫这测字的先生看见啦!所以今天认出来了!可是这位先生今儿个不敢认,为什么?他一磕头口称万岁,皇上一问,你怎么认识我?莫非刺驾,来呀!把他剐喽!那不是娄子吗?他想到这儿,定了定神说:“这位老先生,莫非要测字?好,抓个条儿吧!”崇祯心说:这是编好的死词儿。“不抓。”“那您自己写一个!”崇祯一想,我是皇上,字哪能随便写呀?“不写。”“那您打算……”“我说一个。”“好!您说吧!”崇祯一抬头,看见路南有个“大有粮店”,崇祯一想:现在我的一江一山已经难保了,我说个“有”字,图个吉利吧!想到这儿,说:“我说个‘有’字。”先生说:一您问点儿什么事广崇祯说:“我问大明一江一山怎么样啦?”这先生一想:噢,平常你作威作福,不管老百姓疾苦,官一逼一民反,才闹得这个样子,今儿个我不客气,恶心恶心你,反正你不敢说你是皇上,测完字我就走,你也找不着我。“你问大明一江一山哪,我可是就字论事,我看大明一江一山就剩一半啦!”崇祯当时吓了一跳!“你怎么就知道剩下一半啦?”“您想啊,‘有’字上边是一横一撇,底下是个‘月’字,上边是‘大’字少一捺;底下是‘明’字没有日。这不是大明剩一半了吗?”崇祯心说:就这一个字,就把我一江一山折腾出一半去。崇祯当时把话改了:“先生,我说的不是有无的有,是朋友的友。”先生说:“您问什么事?”“我还 是问大明的一江一山。”“我看这个‘友’还 不如那个‘有’呢!”“怎么?”“这朋友的友是反字出头,就是说各路反王都出了头啦!恐怕大明一江一山连一半都保不住啦!”崇祯心想:我这是黄鼠狼下刺渭——一窝不如一窝啊!当时崇祯又改了:“我说的也不是朋友的友,是申酉戌亥的酉。就是酒字去掉三点水儿。”测字先生乐啦:“这个西还 不如前边那两个呢!不但大明一江一山难保,连当今万岁也保不住啦!”崇祯听着就一哆嗦!“怎么呢?”“您想这个‘酉’字,上边添两点儿,底下添个寸字,就念‘尊’啦,皇上是‘九五之尊’嘛!你想,皇上要是上边没脑袋,下边没腿,光剩当间一箍节儿了,还 活个什么劲儿呀?”崇须一听,这么会儿工夫就把我给折腾死啦!果不其然,闯王进京,崇祯吊死在煤山。
后来有人听说这个测字的给皇上测过字,还 灵验啦。名望当时就大起来了!后来有人给送了块匾,匾文是三个字:“赛诸葛”。意思是他亚赛后汉三国里的诸葛亮一般。这样一来,每天来测字的人是络绎不绝,拥挤不动。就在东城有这么哥儿仁,这哥儿仁成天游手好闲。这哥儿仁的一性一格特别:大哥“蔫”,二哥“损”,三哥“坏”,哥儿仁合在一起是“蔫损坏”!这天没事,老二说:“大哥,听说前门外有个测字的叫赛诸葛,特别灵,今儿个没事,咱拿他开开心。”“好啊!”哥儿仁一起到了前门外,一看测字摊儿围着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啊!一分人群进去啦。老大说:“您就是测字的赛诸葛先生啊?”测字的说:“是我。”“你测的字灵不灵啊?”您说这怎么回答?说灵。本来就是蒙么;说不灵,那谁还 来测字啊?“赛诸葛”真高:“灵不灵我不敢说,你看!”一指这块匾,“‘赛诸葛’是他们送的,哈哈哈!”“好,我们测个字,要是不灵怎么办广“不灵……这么着,要是不灵啊,我一天的卦金完全归你!”“那好,我测个字!”“你抓个条。”“不抓。”“你写吧!”“写,我写……”老大没词儿啦,“唉,您快点儿啊!这么多人等着呢,快!”老大一想:快!好啦!拿起一毛一笔在竹板上写了个快慢的快字。“您问点儿什么?”“我问我……今天的运气怎么样?”“好,这个‘快’嘛,今天有人请您吃饭!”老大说:“好,今天如果有人请我吃饭,明天我就给你双份卦金;如果没人请我吃饭,明天我找你算账!”测字先生这么想:这是来捣乱的,看这三个人是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儿,所以这么说,就算今天没人请他吃饭,明天来了,我请他一顿也就完啦!别搅了我的买卖。老大说完老二过来啦!“先生我测个字!”“您测个什么字?”“快。”“问什么?”“我今天的运气怎么样?”赛诸葛不高兴啦!心说:明天请客既有他,也不能把你落下,不该搅我的买卖呀!“懊,您这个‘快’,可不如那个‘快’,今天犯水灾!我看您得掉沟里!”“好,如果我今天不掉沟里,明天我找你算账!如果掉沟里,我替你传名!”您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老二说完,老三又来啦。“先生,我测个字!‘快’!”赛诸葛心里这个气呀: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啊!干脆,我也不客气啦!“你这个‘快’可不好!你有牢狱之灾,今天你得蹲起来广先生说完一琢磨不合适,回头打起来,这买卖甭干啦:“不过,别害怕,日子不多,顶多蹲一宿。”“好,蹲我一宿还 则罢了,如果不蹲我,明天没完!”哥儿仁测完字走了。
这事儿也该着测字的享名,全应验了!巧合嘛。哥儿仁刚走不远,碰见个人,谁呀?把兄弟老四,“哟,你们哥儿仁在这儿哪,我等你们半天啦。”“什么事啊?”“你忘啦,今儿个是老五的生日,在家等着你们呢!”“对啊!”这哥儿仁还 真是把这碴儿给忘了!到了老五家是足吃足喝呀!老大心说:真灵验啊!测字的有两下子!哥儿仁吃饱了喝足了,天已经黑啦,回来吧。他们住在东城,老五家在西城,由西城奔东城,那会儿没路灯啊,正赶上半路修沟,老二在前面走,醉魔咕略,扑通!掉沟里了!老二倒乐啦:这测字的真灵呀,我真掉沟里啦。哥儿仁回到家,老三睡不着,找邻居几个人凑了个局,耍上钱啦!真倒霉!老三碰上抓局啦,蹲了一宿,第二天给放出来啦。老三回到家,说:“这个测字的真有两下子!都灵验啦。咱得问问他,全说一个‘快’字,为什么遭遇就不一样?”说着哥儿仁来到前门外找测字的。赛诸葛一看,这哥儿仁今儿个又来了,心里一哆咦!心说,昨天是我信口一胡一说,今儿个怎么一交一代啊?老大说:“先生,真灵!昨天真有人请我吃饭,老二掉沟里啦,老三耍钱遇见抓局了,蹲了一宿。你得说说,同是一个‘快’字,为什么三种不同的遭遇?”赛诸葛一听全蒙上啦,该我走运,可我怎么说呢?又一想啊,我随机应变吧!“啊,对呀,同是一个‘快’字,时间不同,遭遇也不一样,你看”,一指老大,“昨天你写的‘快’字,写在竹板上了,快慢的‘快’加个‘竹’字头儿,是‘筷’子的‘筷’,筷子只有吃饭的时候才用得着它,所以我说有人请你吃饭。”老二过来啦:“我怎么就掉沟里呢?”“他饭吃完了这双筷子该洗了,放在盆里一洗,这不是掉沟里了吗?”老三说:“我怎么得‘蹲’起来呢?”“筷子洗干净了,往筷笼里一放,这不就‘蹲’起来了吗?”“啊,你怎么就知道我只‘蹲’一宿呢?”“是啊,第二天吃早饭不还 得拿出来吗?”他全蒙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