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这个城市有时候是暗的
穿梭其中的光明
往往都是爬行的恐惧
只要你不巧走出了白天
那好吧
到处都有人提蛇
是三天后,李海鸥才把这三件事联系起来想的。
当时他就坐在蛇城所在的那座小城市的海边。开端是在六天前接到张海电话,说是要聚聚。他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分配后好多年不曾相见了,李海鸥工作的这个小城市偏僻,却因蛇有名。电话里张海说,这他妈叫啥?这就是慕名而来啊。话里话外却充斥着他和他老婆的那点儿事。那通电话的结尾,他们都说不见不散。其实,李海鸥不太愿意把这次老同学的聚会,理解成张海对糟糕婚姻的逃避,他讨厌自己成为与别人悲惨相关的人物。可没办法,他在接到电话的三天后的一个下午见到了这个人。紧接着另一个人,在他们见面后的第一时间也出现了。这个人将出现在故事的上半部分,那是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女孩,但身上的穿着明显不太协调,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很性感。这种扮相,经过点儿事的男人都该知道,是出来卖的!不过,张海对着李海鸥说,绝不是一般货色!你瞧瞧。他的意思那不是一般的妓女。
他们看见露西时,已离开码头,坐在一家咖啡厅。手表指针是三点钟的午后,从她的脸上我们能读出两个字:迟到。事实上也如此,她的确迟到了。所以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咖啡厅里人都能看见一个穿着性感的女孩不顾一切的狂奔而来。到咖啡厅门口要经过一片小树林,她跑进去还没出来时,咖啡厅的人们,大概都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叫喊。是从那片小树林里传出来的。
当时的张海和李海鸥面对面坐着,刚为一场无聊的叙旧开了个小头。张海也许是做下病了,又一次把他们婚姻生活的种种不协调反刍出来。和电话里推测的差不多。这次是离婚前的最后一次放纵。有时候,他们的话题也会牵扯到这次放纵,张海说书上说女人经期后三日内做爱可得子,四到五日可得女,八日将一无所得。也不知道准不准。李海鸥瞪了一眼,指张海,说:你呀你,知道女的为啥叫三八?为啥?张海侧了侧身。李海鸥说是女人月经前三天和后八天做爱是不会怀孕的,不管怎么干都是白干。听者半信半疑:真?那你说刚才那个女的……这时那一声尖叫,使大家纷纷放下了刚才的话题,扭头望向那片小树林。接着女孩跑出来,大汗淋漓,径直跑进了咖啡厅。就她,是不是高级货?话说完的时候,女孩刚好坐了下来。不知道!李海鸥说话扭头看了看她,不过我喜欢她。我说,你就可以说喜欢喜欢,我却他妈结婚了,这种原始的冲动也就变成了罪。张海话里还在反刍着他老婆事儿,你说她怎么就……我也是……
“来这里干啥?叙旧没必要跑这么远吧你?”李海鸥问。
“我说是啊。尤其是那个模样。你看看。”他没理李海鸥,又指了指坐在一角的女孩,“可能是为了她呢?”
“呵呵,是吗?”李海鸥把一张饭店的名片放在桌子上,“都安排好了。”而后,突然站起,丢下张海向那女孩走去。
在远处见他弯腰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女孩看了看李海鸥,然后起身,和李海鸥走出咖啡厅。张海理了理头发,小声说了句:我操!周围的人傻瓜似的鼓两下掌。出咖啡厅,李海鸥问女孩去哪?女孩摇头,说也不知道去哪好,你呢?李海鸥才问,你什么名儿?女的说是露西。那好吧,露西,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如前所述,要走到马路,还是要经过那片小树林。而刚才,就是当她迈起的腿还未来的及落地,眼里闪过了一条青蛇,食指那么粗,静静地躺在地上,看见了,她没敢踩下去,而是把跃起的腿拼了命地向前迈了步。露西说的心像触了电,呼吸顿时困难,感觉快要窒息,刚才那一脚踩到那条蛇会怎么样? 喂,你说我要是踩到那条蛇,它会咬我吗?她拍了一下李海鸥的肩膀,重复了这个问题。没等李海鸥回神,露西就又说,蛇有毒的!
尤其这个季节,蛇庄的附近到处都有人提到蛇。
这座小城市逐渐被蛇的名声淹没。太多的有钱人从海上慕名而来,原来的居民因为贫穷却不知为何留在了山下。李海鸥吐了口烟,说:真的?那片树林?小姐,这是在山下,怎么会有蛇?就算有,也不会是要你命。露西说:好了,再见。看着她绕过那片树林跑向一条小马路。那里奔驰而过各种汽车。李海鸥叫了声露西,她回头问什么事?李海鸥说我和我朋友很关心你是做小姐的吗?她无所谓地说:你以为?要问我为什么干这个?
“我不知道。”李海鸥不知所措地回答。
“既然如此。”露西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然后和李海鸥坐上一辆出租车,就这样汽车驶上了弯弯曲曲的山路。司机和李海鸥的朋友有点相像,脸上也挂满了婚姻生活造成的异样表情,问到哪儿?然后自顾自地呵呵笑。
露西说了“蛇庄儿”两个字。这里我要向大家更详细的说明一下,此地是一个临海的山城。很小,却鼎鼎大名,因为那个蛇庄,那里是高档的疗养区,招揽着四面八方的有钱人。他们来到这个小城市,不会在山下停留,他们会一路奔去山顶。这座城以令人毛骨悚然的“百蛇宴”闻名。山顶不是谁都进的去的。大多数的人都在山下生活,城市外围是海,海上飞着不同的海鸟。海鸟时不时划过蛇庄的上空。李海鸥分配到这里,他也曾想过自己也是其中一只。
出租车司机显然是个在山下晃的穷人,好像被蛇庄两个字吓坏了,他可能是第一次把这辆破旧的车开去那里。
“哦,蛇庄?”
如果,心细的读者应该注意到了露西说这个地名时脸上的冷漠表情。可李海鸥不是心细的人,他只知道这辆车的终点将是一个非常富有、充满诱惑的地方,这时候他还为此激动不已。行驶的过程中,司机扭头看过他们一次,那次的直接反映是发出了几声暧昧的笑。李海鸥明白握着方向盘的那个家伙在想什么。汽车在一个欧式的大门前停下,门柱上雕刻着蛇,门顶端是那两大字。露西付车费,说:可以等我们下吗?司机看了眼门里面:多久?
李海鸥当时正接张海从饭店打来的电话,说是很羡慕,问他这地方那还有妓女?李海鸥说街上。没具体说是哪条街。要说的这条街就在他家的附近。露西没跟司机讲价,看了眼放下电话的李海鸥,“我朋友,这就……”话没说完就被她抻下车,忙说,“快点。”
进入蛇庄大门,过一片草地,往东拐两个弯,眼前就会轰然冒出了一座白色的小洋楼,有两层和一个漂亮的,种这花草的小花园组成。露西开门,爬楼梯,到二楼推开左边的第五个房门。一位四十多岁,歪着头的男人躺在床上看着盯着窗口流着口水。露西转身,对着差异的李海鸥说:就为这。开始他没反应过来,哦了几声,又问:你父亲?面前的这个女孩摇头:“那是我男人。”
啊?李海鸥此时才缓过来,惊讶了声。后,露西道:不信?我为了他和他老婆打了多少次仗!最美好的三年都给了他。他和我结婚了,一年时间他居然傻了,然后我这儿就像蛇一样冬眠了。说话时她的手摸着心脏的位置。
“现在,想起来他老婆人挺好的。我……”
李海鸥这时候朝里面走了几步,又看了一眼露西的男人,如果不傻,还是很俊的。露西走过去把窗户关了,房间立刻暗下来,我们走吧。还有你,让他休息一下。
“药给他吃了吗?”
“给了。”小保姆和他们俩走出房间,带上房门。
出了蛇庄,露西叫李海鸥打车走,自己回去了。李海鸥却一直看着她,还想知道什么?她问。
没有。可以把电话号码给你吗?以后可以……李海鸥问。
女孩没拒绝,说好,只是你不要期待你的电话会响。
李海鸥钻进车窗对的士司机说:借支笔师傅。
司机扔过来一支:“怎么搞长期合作啊!”
他没理会,走到露西身边,握起她手,把号码写在了露西手心。露西看了一眼李海鸥说:“我不会记你一辈子。”
李海鸥问:啥意思?
“如果,一个人把字写在另一个人的手心,这就是一辈子的承诺。”她解释说。
“放心,”李海鸥哦了一声:“没想过那个。”然后,转身上了车。又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而去。蛇庄附近的路修得都很好,路边种着大量的花花草草,让人不禁想到,会不会到处都藏着蛇。我要补充的是当车距离蛇庄门口百米左右的时候,李海鸥在回头,然后透过车窗看见露西站在那里,也在看他,又似乎不是。
李海鸥沉没在自言自语里:“你还信一见钟情吗?”
司机说:“啥?你说一见钟情?妈的年轻人都是疯子。”
是呀,我们这都是蛇了。还有人怕蛇吗? 他是觉得自己疯了。是在两天后,他彻底疯了的。原因是李海鸥抚摸着露西的身体,第一次觉得女人是件稀世珍宝,而露西在房间里细微的呻吟声,也象游荡的蛇来去任何的缝隙,有的甚至钻进了他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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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鸥在去蛇庄的那天晚上,到的饭店去。主要是张海此行的理由是跟他聚聚。说啥也不能把他甘这儿。李海鸥其实也想念这个老朋友,可张海这次来的目的明显在别的事儿上。他去了饭店,张海不在。不知跑那里去了。李海鸥一个人回到家,手机却响起。里面问他信一见钟情吗?是露西的电话。李海鸥说:信!
“那我现在在哪儿?有蛇的咖啡厅? ”
“是,我和他也是在这里相遇的。那天我不该太平静的。”
李海鸥不知如何接她的话。她不同于以往的女人,所以他突然想到要过去找她吧。李海鸥说完,打车赶到咖啡厅,露西是用一种观看往事的眼光看着他。从他下车,到经过小树林,到推开咖啡店的门。直至到桌边,李海鸥也没言语。
后来,他们进了家宾馆,有时候男女之间不需要太多语言,李海鸥想。于是,电梯里他摸了露西的背,准备好了露西的拒绝。可没有,反而是回头吻了他。进到房间的那一刻,他们开始接吻,身体开始蛇一样纠缠(为什么我在这里又一次想到了蛇)。当李海鸥抱起露西退到床上,女孩却用手抱住了李海鸥的脸。他猛地停下说:“想问我是不是爱你?”他知道别的女人上床前都会这样问。露西却说无法和他做爱。为啥?李海鸥当然要问。回答很奇怪,她说身体里有一条蛇,占据了她。李海鸥的下身一下子瘫软了。
“对不起,我无法这么快。”露西说。
他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和他在咖啡厅相遇的那瞬间,注定要发生一段故事。我做了他三年情人,他疯了一夜之间我们都一无所有。”
露西落下一滴泪,泪水滑过脸庞,拖着长长的痕迹,像一条蜿蜒的蛇,钻到嘴角。李 海鸥从床上爬起来吸了一支烟,说:那我走了。露西没说话,只是把身体扭向一边。李海鸥穿衣夺门而去。
而他的手机,在他们分开的那天夜里突然响起,张海打来的。我还是想知道那天,你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妈的,我说你能不能让我做场春梦。然后挂机。
这个小城市的夜尤其重,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可以感觉到星空沉沉的压在无数条弯弯曲曲的路上。当然路上行人少,李海鸥出现在这时候,他有必要抬头看看触手可及的星星,然后低头看手机,我想他是有点饿了。要不然他不会不知不觉走到他家附近的夜市。
李海鸥找了个座位吃了碗面,其间油腻的服务员端来了花生米和啤酒。他吃得很快,起身买单迅速完成。穿过这个夜市,到了他家附近的那条胡同口,我要说的第二个女人就要在这里出声叫住李海鸥。
她当时说的是:陪我说说话吧你。是个大约中年的女人。李海鸥心里还在想这露西,按平时习惯,也是对这种女子没兴趣的,但这一天不同往日,他要鬼使神差问:什么?女人不好意思的说:开间房吧。多少钱?他问的时候,现在想来可能根本没有过脑子。是一晚180,房钱你出,我认识小旅馆的老板。他说好。女人招招手说跟我来。他们也是一前一后的进如一条窄巷。这一点,读者可能想到了,在开始时候描述的去蛇庄的情节。
对,这的确有点雷同。
李海鸥跟在她身后,也是经过不停的转弯,才进了家旅馆,有位上了年纪的大妈,在掉漆的柜台后看报纸。女子上前:开个房。里面的人不屑的看眼,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说:50,501。李海鸥掏钱付账,他们上二楼,推开501的门。女子指了指那张单人床说:您坐吧。走半天了。他坐床头上,女人也坐过来,李海鸥伸手握住女人的手,女人突然抽回来,说她只是陪聊,不做那个。当然这句话对于一个寻欢乐的男人来说是相当败兴的。于是,我们都看到了李海鸥瞪着女子说的那句话:你把我当傻X了?不要气嘛,反正都来了,已经说不清了。看你也不像那缺这些钱不能活的人。女的竟然这样说。李海鸥笑了,咽了几口唾液,低声说:这算威胁?据说现在的这种妓女都有打手保护着。说不定他一有举动,楼下就会跑上了好几个刺青的人,那样更难办了。他想着,并说:“聊吧。”然后身体一侧躺在床上。脸上表情奇怪,只能这些。女人就躺在床的另一侧。跟他说:“其实我不是干那行的。我老了,不新鲜了。我老公不要我们了,儿子今年考上了大学,那么多学费,迫不得已……”李海鸥嗯了一声。这时候,女人说的话真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此刻想到露西,或者说蛇庄的那个人。女人自说自话:是不是以为我在说假话? 李海鸥却说累了。然后双眼一闭,掏出两百块钱拍在床头:你自便。他迷迷糊糊睡着了。早上醒来,身上盖了条毛巾,而那女人没走,而是蜷在房间唯一的沙发里,正香地睡着。他正要离开时,女人醒了,揉着眼朝他说:这么早醒了?可以睡到中午呢。那种语气好像昨晚他们干了什么似的。对了,昨晚你手机响了。我给它关了,响了很长时间。李海鸥心里骂了句:我操,真是说不清了。与此同时,配合着往外走的姿势说:还要上班,你继续吧。女人说:请你吃早餐,你们这代人懒,不吃早餐不行。我儿子……不用了,你回去看你儿子吧!我有事呢。女人语气极快地说:真没骗你。李海鸥知道她指得是昨晚上他们说的话。女人还说了孩子开学以前,都会在这儿,要是想起她就在尽头胡同口站20分钟,总能遇到她。 当然女人最后补了句,也许出这个门你就忘了我。你这样有生意?李海鸥问。 女人低头说:还行,还是好人多的。是呀?他站在那里,拿出仅剩下的七百块,说:拿去。女人没客气的意思,接下钱。李海鸥抢先说:不用谢我。我现在是不缺钱。有时间就来找我吧,我欠你四个晚上。他没听她说,而是转身离开房间下楼。出门走在路上了,李海鸥打开手机,昨晚的电话,你们猜对了是露西。她终于接受李海鸥进入她身体了,这是张海来这里的第三天。他们见面时,重复了上次见面的情景,比如进门的拥抱,床上纠缠,高潮的喘息,一切看似一气呵成。
露西躺在李海鸥的怀里给他讲了开头,我故作玄虚的那段遇蛇的故事。当时李海鸥抽着烟。她说:我从蛇庄出来就去咖啡厅了,每次都经过那片小说林,那天特别奇怪,我一路上都觉得胸闷,心脏里好像都空了。我到那里的时候,还是这种感觉。下车,我眼看就要走入那片林子了,我那天走得比平常快,快出树林的时候差点摔倒,因为遇到了一条蛇。我感觉它是跟着从蛇庄出来的,以前或许也跟着,但这次我发现了它。它就立在那里,象个人似的盯着我,吐出红色的舌头。当时周围的草地还有不断的沙沙声……
说到这,抢过李海鸥手中的烟塞进烟缸里说:你听着!那刻蛇,倏的从那片树林里钻进了我的身体,它在某一时间会出现的。李海鸥抱住露西,感觉怀里的人真像条蛇,李海鸥毛骨悚然的松开了手。你不可能忘了他,嗯?露西回答的很镇定:是。又问:为什么要和我做?我是一个傻子的替代品?我爱你。她还是很镇定的。爱我?你爱多少人? 李海鸥有点想笑。我爱每个男人,怎么了? 我个人觉得他问的很可笑,有什么意义?其实,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露西经常在那个咖啡厅,有一次,咖啡厅里另一个角落的一个男人,就是象他那样,走过去说了几句什么,他们就走了。所以大家大概知道,李海鸥和张海在那儿的那天,也就是这片故事的开头,都只是发生了一次滑稽的模仿。
当然上面这些事儿,还都未与这次老同学的来访产生任何关系。有也只是一点,那么我一定要安排张海和李海鸥同坐在饭店的餐厅里,来一次叙旧,这次就要达到高潮。张海说到了他的妻子居然是个婊子?她二婚我不在乎。只要她爱我,带着儿子也没啥,干嘛她是个妓女!怪不得人家不要了,我傻?李海鸥大概估计到了这同学从另一个城市来这里找他之前,在那里发生过多大的事情。他们等待离婚。他们的生活就此完结。张海说她在她拉生意时一把将她捉住的……路边,去小旅店,你知道?那种。我他妈今……这里……又……你知道吗?”知道!李海鸥应该想起什么呢?
读者您还没忘记我无聊的扯出的第二个女人吧。我们都应该想到她。此刻的她,应该正在努力的寻找好人。因为快开学了,她儿子也正在准备去开开心心的上大学了。假如,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说到这些,张海很激动。大学时代,他喜欢把自己说成是大海,而李海鸥就是飞翔在它上面的一种水鸟。他们的关系有点和这个故事要说的主题有关。这和他们在故事里的所作所为无关。他们也该喝醉了。张海倒在地上,还大声的哭。李海鸥蹲在桌子下,拨手机,在给露西发信息:又去了蛇庄吗?后者回了条信息是:我身体里的蛇消失了。女人就是喜欢神秘,故事很简单。把张海安排好,离开饭店,他去找露西。然后找到了,他们又是重复前两次的情形。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李海鸥停下,喊了一声倒在床上,手捂的位置也是心脏。露西抱住了他,她说:别吓我。痛苦消失不掉的时候,李海鸥起身跑出了房间,没留一句话。我们都知道他是想起了那个街头的女人。这也是第二次想到。
房间里只剩下赤身裸体的露西。李海鸥出了宾馆,看看手机,时间刚好和上次一样,在夜市吃面,穿过夜市,到胡同口应该就会遇到了那个女人。这次,女人很激动,说是最近一直等他。等我?李海鸥显然对我故意的安排,很不习惯。女人说还欠着四个晚上呢。他笑说不用了,钱怎么样?够了?快了。女人说到这里又有些沮丧。我给你吧!李海鸥说话,拿出一千块钱。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敢把钱借我?女人是睁大眼,看着李海鸥说的。李海鸥回了句:没事,蛇总能闻到你的气味的,找到你的。这句话我应该让露西说的。
又是蛇?这里到处都有人在说蛇,这里有个有名的蛇庄!我一辈子也进不了那个地方。女人说话,抬头看了远方弯弯曲曲的山路,沿着其中的一条攀爬而上,那儿就是这里最有名的蛇庄了。
好。李海鸥也呵呵说:回去了!
没等他走开,女人冲上前去抓住他的衣服,您等等怎么联系啊?以后有钱了……李海鸥和他说:蛇庄,就你刚才说的那地方,就那里。进入大门,过片大大的草地,再往东拐两个弯,那里是一座白色洋楼,你敲门会有一个小保姆出来,你就说找二楼左边的第五个房门里的人。她就会让你进去。当然这一切都是跟蛇庄大门口的保安做好严密登记以后的事儿。
“会尽快的。”女人说。
这是这前后的六天里,李海鸥想到的事儿。他坐的海边,张海就是从这里离开的这座小城,他说他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了啥叫个无巧不成书。他指的巧,我猜是死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老婆吧,我们早该料到是那个中年女人的。抱歉,我还隐瞒了一点结尾的故事,就是这个女人会到那个白色的洋楼去,她会看见那个傻男人蛇一样横在床上。那是她的前夫,露西就是从她手里夺走了这条蛇。至今,露西身体里的那条蛇自始至终都没有苏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