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
孔德之容，唯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其中有象；恍兮惚，其中有物。窈兮冥，其中有一精一。其一精一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孔德之容，即玄关窍也。古云：“一孔玄关窍，乾坤共合成。中藏神气一穴一，名为坎离一精一。”又曰：“一孔玄关大道门，造铅结丹此中存。”《契》曰：“此两孔一穴一法，金气亦相胥。”故道曰“玄一牝一之门”，儒曰：“道义之门”，佛曰“不二法门”。总之皆孔德之器能容：天地人物，咸生自个中。无非是空是道、非空非道，即空即道。空与道，两不相离。无空即无道，无道亦无空。故曰：“唯道是从。”欲求道者，舍此空器何从哉？但空而无状，即属顽空，学者又从何处采药结丹？必须虚也而含至实，无也而赅至有，方不为一偏之学。修行人但将万缘放下，静养片晌，观照此窍，惚兮似无，恍兮似有。虚极静笃之中，神机动焉，无象者有象。此离己之一性一光，木火浮动之象，即微一陽一生时也。再以此神光偶动之机，含目光而下照，恍兮若有觉，惚兮若无知，其中一陽一物动焉，此离光之初一交一于坎宫者。其时气机微弱，无可采取，惟有二候采牟尼法，调度一陰一蹻之气，相会于气一穴一之中。调度采取为一候，归炉一温一养为一候。依法行持，不片晌间，火入水底，水中金生，杳杳冥冥，不知其极，此神气一交一而坎离之一精一生也。然真一精一生时，身如壁立，意若寒灰，自然而然，周身苏软快乐，四肢百体之一精一气，尽归于玄窍之中。其间大有信在，溶溶似冰泮，浩浩如潮生。非若前此之恍恍若有，惚惚似无，不可指名者也。此个真一精一，实为真一之一精一，非后天一交一感之一精一可比；亦即为天地人物发生之初，公共一点真一精一是矣。如冬至之一陽一，半夜之子，一岁一日之成功，虽不仅此，而气机要皆自此发端。俨若千层台之始于累土，万里行之始于足下一般。此为天地人物生生之本，本源一差，末流何极？以故自古及今，举凡修道之士，皆不离此真气之采，然后有生发之象。遍阅众物初生，无不同此一点真一精一，成象成形。我又何以知众物之生有同然哉？以此空窍之中，真气积累，久则玄关开而真一精一生焉。要之，恍是光之密，惚是机之微。离中真一陰一，是为恍惚中之物；坎中真一陽一，是为杳冥中之一精一。学者必知之真，而后行之至也。
此恍兮惚是一性一光发越，故云“有象”；惚兮恍是以一性一光下照坎宫，而真一陽一发动，故云“有物”。窈冥之一精一，乃二五之一精一，故云甚真。欲得真一精一，须知真信。真信者，一陰一陽一迭运，不失其候之调，俟其信之初至，的当不易，即行擒伏之功得矣。凡人修炼之初，必要恍惚杳冥，而后人欲净尽，天理常存，凡息自停，真息乃见。此何以故？盖人心太明，知觉易生。若到杳冥，知觉不起，即元一性一元命，打成一片。此个恍惚杳冥，大为修士之要。学人当静定之时，忽然偶生知觉，此时神气凝聚丹田，浑然一精一然，自亦不知其所之，此一性一命返还于无极之天也。虽然外有是理，而丹田中必有融和气机，方为实据。由此一点融和，采之归炉，封固一温一养，自能发为真一陽一一气。但行功到此，大有危险。惟有一心内守，了照当中，方能一团一结为丹药，可以长生不老。若生一它念，此个元气，即已杂后天而不纯矣。若动一一婬一思，此个气机即驰于外，而真一精一从此泄漏矣。古人云：泄一精一一事，不必夫妻一交一媾，即此一念之动，真一精一已不守舍，如走丹一般。学人必心与气合，息与神一交一，常在此腔子里，久之，自有无穷趣味生来。然而真难事也；设能识透玄机，亦无难事。起初不过用提掇之法，不许这点真气驰而在下，亦不许这个真气分散六根门头；总是一心皈命，五体投诚。久久自然一精一满不思色矣。愿学者保守元一精一，毫不渗漏。始因常行熟道，觉得不易；苟能一忍再忍，不许念头稍动，三两月间，外一陽一自收摄焉。外一陽一收摄，然后见身中元气充足，而长生不老之人仙从此得矣，仙又何远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