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被绑着,唐晓翼现在已经打爆一温一莎的脑袋了。
“一温一莎,恕我直言,你怕不是在青一楼呆久了脑子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塞满了吧?我现在倒是知道你那兰花指的癖好从哪儿学来的了,自己不仅有这种恶心的癖好现在还 要升级成女装癖传染给别人,真是厉害呢一温一莎。”一连串的带着怒意和嫌恶的言语如炮弹般直击面前已然嘴角一抽一搐的一温一莎,唐晓翼简直就是一股的气堵在喉咙里,恨不得变成火全都喷一温一莎脸上。
出手救了旧年好友,结果却被迷晕绑得严严实实带到不知是什么地方,醒来之后旧友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告诉你这里是他建的青一楼然后要你穿女装。突然发生一系列的这种事情,任谁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情绪的吧?
一温一莎并不是什么很好脾气的人,嘴边的弧度一下子被这段话硬生生扯了下来,顺手把手中的裙子往衣柜里一甩,大步流星地走到一床一前,偏瘦弱的身一体此刻竟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场,一温一莎一手压在一床一头附下一身狠狠瞪着唐晓翼:“唐。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也请你控制一下你的言语。我相信你应该还 记得我最讨厌有人拿我的兰花指来说事,还 有,请你记住,我并没有这方面的癖好。”
唐晓翼冷哼一声,逞强般微微抬起了头,和一温一莎几乎鼻尖抵着鼻尖,语气强硬:“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否则你凭什么要求我控制对你的不满?以及,把我的藏银刀还 给我。”
一温一莎起身:“不行。若是你有了藏银刀,一定会偷偷溜出去。以你现在的形象,要是你在尤加特拉希里乱跑那我可就完了。”
“尤加特拉希可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普通的青一楼。这里,可是我一温一莎用来推翻帝国的最强工具。”一温一莎顿了顿,“这是我用来搜集各种足以撬动费里罗伊帝王之位的情报所,来到这里的都是帝国内的部分高级官员。你身为唐家之子,这套标志一性一装扮和样貌的特征太过显眼。况且在尤加特拉希内部活动的,除了我、那些女孩儿和来到这的官员们再无其他人。唐家和帝国是有合作关系的对吧,如果你被他们认出来,那么这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就没有任何的保密一性一了。”
“所以,这就是你要我穿女装的理由?”唐晓翼努力迫使渐渐压下心里的愤怒,瞟了一眼柜子里的那条裙子。
“是的。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整个尤加特拉希的安全。”一温一莎微微点头。
唐晓翼看了眼一温一莎:“那你告诉我,你用这种方法搜集情报的意义是什么?”
一温一莎低垂眼帘,深蓝色的眸子中忽的闪过一道坚定而凶狠的光:“我要推翻特米拉帝国的统治,让费里罗伊身败名裂。”
“当年我消失在圣斯丁,是因为希哈姆家族,这个强大的我的家族,在帝国的各种暗算之下倒戈。而他们之所以迫害我的家族,只不过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使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起了疑心。呵,那个所谓的权高者,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贵族皮囊之下,懦弱多疑又自私到极点的人罢了。这种人,与其任他坐在那位置上颐养天年,不如趁早将他拖下来把他的罪恶展示给世人。”
唐晓翼望向他的昔日好友,对上一温一莎此刻的目光时,忽的微微愣住。明明是与他一般大的少年,那瘦弱的肩膀上却背负着如此令人发一颤的仇恨。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一温一莎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在一温一莎的身上,早已看不出一丝这个年龄该有的纯真了。唐晓翼很想问出口,可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被他强忍着咽了下去。
“好了。理由你已经知道了。唐,这下该轮到你选择是继续被捆着呆在这儿还 是稍微收起你那高傲和自尊了。”一温一莎再次勾唇笑起来,字里行间满满地充斥着令人不快的情感。
唐晓翼分外想要转动一下被绑得生疼的脚腕和手腕,心中的不满毫无隐藏地显露出来:“啧。既然你明知道我来到这个地方就是个安全隐患,那你这家伙还 把我带过来干吗?”
“没办法。谁叫你参合进来了呢?外面那群人在这段时间内估计不会放弃追捕我,你已经牵连进来了,把晕倒的你扔在那儿我可会良心不安的。再说,以我对你的了解程度,你若是不知道原因肯定会去寻找答案、去追问缘由。为了不让你在探求原因的路程中给我增添更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也只好把你带过来了。”一温一莎耸肩道。
“……”唐晓翼再次嫌恶地瞥了一眼被扔到衣柜里的那条裙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那句话挤了出来,“帮我解一开绳子然后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来。”
“哎,不需要帮忙吗?毕竟没穿过这种东西吧?”
“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一样呵。”
“并不是呢,只是想看看你穿裙子的时候的狼狈样而已。”
“好啊,你如果想要被烧死就留在这好了。”
一番无意义的争吵过后,一温一莎依然是上前解一开了绑住唐晓翼的绳子,然后忍着笑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棕发的少年转了转被捆得有些麻木的手腕,眼底沉了沉。现在的他已经可以使用火系魔法了,若是咬牙拼一拼,肯定能够从这鬼地方逃出去,找到凉沫悠回殷家,从此与一温一莎再无瓜葛。这么想着,唐晓翼硬着头皮看向衣柜里躺着的裙子和棕色假发,叹了口气。
一温一莎懒洋洋地靠在门外的柱子上闭目养神,瘦弱的脊背磕得有些疼,麻伊伏一在肩头时不时蹭蹭主人的脖颈。唔,唐怎么这么慢……怕不是不知如何下手去穿吧?低垂眼帘,稍稍想象了一下唐晓翼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禁轻轻笑出声。真是有趣啊,不可一世的唐,不知你在被迫接受这种屈辱的服装时,会给我呈现出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行了。”终于,屋内传来了闷闷的声音。一温一莎从倚靠的姿势变换为站立,嘴角笑意不断:“那我进去了。”
木门推开,一温一莎嘴角的笑意却渐渐随着目光的聚焦而慢慢减小了弧度。原先的棕发少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棕发微卷长发的姑一娘一,头发并未挽起,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有几缕发一丝被撩到耳后。那人坐在一床一沿,一对如藕节般白脂玉的手臂环胸,荷叶边广袖一交一叠,从裙摆的轮廓得知对方已摆出了不耐的二郎腿姿势。稍稍扬起的脑袋,泛着些许棕色的睫一毛一又长又密,微垂,就像是展开的扇面,褐色瞳眸睥睨着刚刚进来的人,一副不可一世的大小一姐模样。金丝绣花齐胸襦裙包裹一住一精一瘦的身材,白皙一精一致的锁骨隐藏在淡粉色娟纱罗衫下,肩膀宽度和身形还 是少年的那般,眉眼间的少年英气也依稀能够辨认出来。可整体组合起来却有种隐约的一性一感美。
若是忽视那有些过宽的肩膀和脖颈处的喉结,这样一位气质独特的舞姬美人,仅仅看一眼便会让人移不开目光。
“怎么?”唐晓翼打量了下呆愣的一温一莎,面上假装毫无羞耻的神色,狭起的眸子里反而盛着些许戏谑,一如既往地扬起了嘴角,“没见过帅哥?”
一温一莎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下意识咳了几声以掩饰尴尬:“……只是没想到,你这么适合这套衣服。”
唐晓翼的笑容绷不住了:“可闭嘴吧你,有空在这废话不如赶紧带我出去。否则我可不保证你这地方会不会被烧掉。”
“这么急吗?我倒是觉得唐你很适合呆在这里呢。”一温一莎终究是忍不住调笑了几句,递给唐晓翼一副面具,自己则是戴上了另外一副花纹迥异的面具,脚尖转向门外,“戴上它走吧,带好你的唐装,我带你出去。”而后又补充了一句:“到了出口我会把藏银刀还 你的。”
尤加特拉希的内部构造恍若迷宫一般,数条走廊纵横一交一错,一层层像是生长的树杈般,一层是一个类似宴会厅的地方,有戴着面具的舞女和乐师们,还 有不少戴着不同面具的男人,整个设计风格是偏东方式的,大概是因为在华夏城的缘故。唐晓翼现在才发现原来那些房间的隔音效果是那么好,楼底的歌舞升平在他踏出房间门口时才察觉。房间并不多,也就十来个的样子。有两个房间是紧闭房门的,暧一昧的灯光从纸门上透出。唐晓翼偏过头不让自己往那边望去,可还 是难以控制地轻啧了声。
一温一莎的面部表情倒是没有多大变化,轻启双一唇:“我的麻伊是稀有的一种异兽,名为幻狐,它的毒能够让中毒者出现无比真实的幻觉。那些来到这里的官员,都会喝下一杯滴有少量麻伊毒液的酒。只要加以引导,就能让他们产生我们想让他产生的,身临其境的幻觉。当然,解药我这里也有。”
“……那些姑一娘一,只是类似于引导的人吗?”
“是的。这里大多女孩都是我收留下来的,她们都很忠诚。”
不知为什么,没由来的,唐晓翼呼了口气,本来浑身绷紧的肌肉顿时便放松了下来。
一路上有很多与他身着差不多服装的少女,也都戴着不同花纹的面具。她们笑容甜美,大概是在尤加特拉希过得很好,并没有受到什么非人的对待。她们对于面生的唐晓翼并不会多说些什么,只是朝一温一莎微微屈身以示招呼,那种恭敬,是发自内心的。
偶尔还 会有几个男人在几位姑一娘一的陪同下从他们身旁经过。同样的,他们也都丝毫没有发现一温一莎身旁这个“少女”的异常,最多也只是多看了几眼便继续和挽着他们的女孩说笑离开。
“我们穿过楼下那个大堂,就差不多到出口了。”一温一莎道。
唐晓翼望向一温一莎纤弱的背影陷入沉思,踌躇了一会儿,刚想开口,便有一位身着留仙裙的姑一娘一迈着小碎步向他们走来,神色有些慌乱。姑一娘一俯身在一温一莎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即使刻意压低的声音,却也恰好被唐晓翼听得一清二楚:“有位客人来了,面生,是个少女,指明要见公爵大人您。”
唐晓翼看向一温一莎的眼神突然变得奇怪起来。一温一莎你还 做女一性一的生意吗……?
“少女?”一温一莎挑挑眉,语气稍稍带了些讶异,大概也是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女一性一客人来到这儿要见他,“我去见见。”
姑一娘一欠了欠身,随即立刻将一温一莎领到了另外一个看起来是用来接待客人的房间,推门,金发的马尾少女半靠在躺椅上,怀里抱着个纸袋,两指夹一着做工一精一致的花糕饼正往嘴里送,发觉自己等到的人到了之后顿时绽开笑容,稍稍把手里的纸袋递前了些,眼眸微弯如钩月:“一温一莎公爵,吃花糕饼吗?刚出炉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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