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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的诅咒》全文阅读_作者:木叶枯

发布时间:2023-07-20 11:5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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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斑驳而昏暗的灯光行踪诡秘,越是向前,它便隐藏得越深,直到最后完全看不到一点光线。远处只留下一片阴森森的黑色,仿佛要吞噬掉一切。从身后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本就微弱的声音在前面那一片氤氲的黑暗里更显得若有若无,令人不寒而栗。就连鼻子也仿佛嗅到了那里传来的死亡的气息。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受诅咒的厕所?”我咬着牙问旁边的人。

“对,就是它。”站在我旁边的任年航简短地回答,似乎不想多说一个字。

任年航是这所高中的学生,他是校队的篮球队员,中等身材,却非常结实,方正的脸,眉骨突出,面相粗犷。他留着个寸头,看上去就像一个土匪,却老是爱戴一副精致的眼镜,装得文质彬彬的样子,让人感到别扭。

“真的?那我们去看看。”华因激动地提议道。

“要看你自己去,我不去0”

“胆小鬼。传说这种东西就像八卦一样,哪有真的……”华因一边嘀咕着一边向前面走去,在走到尽头之后,向右一拐角,他便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突然从那间闹鬼的厕所方向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接着就听见了华因的惨叫。我和任年航面面相觑,愣在那里。我们正商量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华因已经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他一只手放在背后,另一只手伸向我们,表情痛苦,冲我们绝望地嘶喊道:“你们刚才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就听见你惨叫来着。”任年航如实说。

我记得在华因惨叫之前还听到过一种奇怪的声音。我思索着那是什么发出来的,好像只是厕所定时冲水的声音。我不敢确定,也许某种妖怪也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没错,就是那个该死的定时冲水的声音。”华因在旁边坐了下来,满脸怨恨,“那里边很黑,根本看不清楚。我把脸凑过去,正在仔细看那些封条的时候,突然就响起了那该死的声音,吓得我把腰给闪了。”

我和任年航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满脸黑线,对华因十分无语。

“别理这个脑残,我们到外面去吃点东西。”任年航转过来对我说。

不错的建议。

“那个厕所的传说,你们谁给我具体说说。”华因将双手放在桌上说道。

“我来讲吧,”任年航叫了一些吃的,然后向华因侧了侧身子,“正好前段时间我刚从朋友那里听到了这个传说的完整版。”

“那你就把知道的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吧。”

“你放心,我讲的绝对是最原始最准确最完整的版本!”任年航用力地拍了拍胸膛,自信地说。

2

与受到诅咒的厕所有关的那一连串事件发生在上个世纪90年代,具体是哪一年众说纷纭,已经无从考证。

安颖很小就失去了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是一位严厉的中学教师,她对安颖的要求很苛刻。对于母亲的要求,安颖一直都做得很好,唯一一次的失利是在中考,这使得安颖不得不进入R中就读。

R中在当时本不是什么名校,只是一所普通的民办高中。尽管如此,R中还是在全市范围内争取到了一个清华大学的名额。这让安颖又重新看到了希望,或者说让安颖的母亲看到了希望。

不过,当时R中有两个人有争取这个名额的实力。一个是安颖,另一个是同年级的一名男生。而安颖却始终无法超越那名男生,每次考试她总是排在第二的位置。在安颖和她母亲看来,那个男生就像是一堵厚厚的墙,高大而且坚固,他挡住了安颖所有的希望。

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让安颖喘不过气来,可是没有人能听她倾诉,她只能将一切埋在自己心里。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掉在了一个黑暗的泥潭里,周围有许多人,却没有一个能够帮她。安颖越来越绝望,终于在高考前发生了整个事件的第一起悲剧。

那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安颖没有参加。

人们发现她的尸体,是在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安颖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像晴天娃娃一样挂在女厕所里。她脚下倒着的,是原本堆放在厕所里面的废旧桌椅。安颖死的时候表情非常诡异:微微上扬的嘴角拥有美丽的弧线,像是一种解脱。而充满怨恨的眼神却又仿佛在诅咒什么。当时看到过安颖死时情景的人,心中就像种下了一棵仙人掌,逐渐膨胀,刺痛心灵。

当时的R中为了学校的声誉,极力隐瞒这件事。学校给了安颖的母亲一笔数目巨大的抚慰金,同时又严厉禁止学生谈论这件事。安颖的悲剧就这样被掩盖了下来,逐渐被人们淡忘,但之后的一连串事件使人们又重新唤起了对安颖事件的记忆,并且最终形成了“受诅咒的厕所”的传说。

在安颖死后的第三个年头,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夹杂着寒意的春风徐徐吹来,刮过灯火通明的R中。一声尖叫从一楼的女厕所传来,划开了犀利的寒风。当众人赶到的时候,发现的却是一具悬挂在厕所里的尸体。幽暗的厕所、披肩的散发、白色的衣裙,还有那充满哀怨的眼神,这都让人们想起了安颖的死。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结束。在那之后,几乎是每隔一年左右的时间,在那间幽暗的女厕所内,就会有一个自杀的女生走进人们的视线。而且自杀的方式和情景,就和安颖死的时候几乎一样!

不知从何时起,“受诅咒的厕所”的传说开始四处流传。传说中,R中的那间女厕所受到了安颖的诅咒,每隔一年必会死一个要考名牌大学的学生。传说在临近高考的晚上,就会从那间厕所里传出充满了哀怨的哭泣声。那声音久久在潮湿幽暗的厕所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更有甚者,声称见到过安颖和历届自杀的女生的魂魄在厕所里飘荡,不愿离去。

流言越传越广,而自杀仿佛迎合传说般没有停止。尽管知道这是迷信,但学校迫于压力,不得不采取行功。最终,那间女厕所被学校贴上了封条,时至今日。

3

“我还以为会是一个很恐怖的传说。”华因无聊地用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想不到却是这样的悲剧故事。”

“没错,这其实就是一个悲剧。”任年航赞同道,和华因一样搅动着筷子,“应试教育的悲剧。只是这几年有人越传越玄,我给你们讲的,是事情真正的经过,而不是添油加醋的恐怖故事。”

“算啦,不谈这个,应试教育的悲剧也不是凭我们几个就能马上改变的现实,在这里发这些牢骚也没用。我们说点别的吧。”

我们正说着,三辆警车从远处鸣笛开了过来,下车的人让我们吃惊不小——是华因的父亲华益。他告诉我们刚才接到报警,说是学校有人自杀了。我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我们在高三教学楼前看到两个人早已在那里等候了。而在他们身后的,就是那间传说中被诅咒的女厕所。

“警官,你们可来了。我实在是没主意了,已经打电话给校长了,他正在赶过来。”其中一名保安模样的人跑过来急切地说。他自我介绍叫邹涛。

“别着急。尸体在哪儿?”华益叔问。

“在……在……”邹涛说话吞吞吐吐的,半天挤不出来俩字儿。

“在一楼的女厕所里面。”旁边一个男生说道。这个人我看着很是眼熟。

“宋弋?怎么会是你?”任年航吃惊地叫道。

我这才想起这个叫宋弋的人来。宋弋是任年航在R中最好的朋友,他和任年航还有任年航的女朋友杨小婵简直就是“铁三角”。

“任年航?!”宋弋也是非常惊讶,他脸色一下就变了,“你……还是别凑这个热闹得好……”

破旧的封条还贴在门上,只是它们已经全都断裂了,参差不齐的断口像是在哭泣般抖动着。暗淡的月光透过旁边墙上两米来高的通风窗倾泻进来,流淌在铺满了白色瓷砖的地面上。地面比我想象中要干净很多,几乎没有尘埃,不像是已经封闭了几年的样子。一张废旧的课桌倒在这洁净的地面上,显得突兀。再往里面看去,隐约可以看见堆放在黑暗处的废旧桌椅的轮廓,峭楞楞如鬼魅一般。看来地上的课桌之前就是放在那里边的。

在通风窗的旁边,位置大约处于整间厕所中间的位置,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钩从天花板上不和谐地突了出来。铁钩很粗,自然也很牢固。这从它能经受起一个人的重量上就能看得出来。

挂在铁钩上的,是一个相貌精致的女孩子。她一袭白衣裙,纤细的腰被白色的丝质腰带勾勒出来,整个人就像一个精心制作的晴天娃娃一样。月光在她洁白的脸上投射出小巧的鼻子的淡淡阴影,她双眼突出,充满恐惧和哀怨地瞪着,弯弯的睫毛此刻更像是一只只锋利的爪子,能把坚硬的盔甲划破。这个女孩子我认识,是任年航的女朋友,杨小婵。

“小婵!”任年航发出一声悲鸣的吼叫,他木讷地站在门口,极力控制住自己。

“宋弋,麻烦你先把他带到外面去。”

宋弋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点点头,然后就拉着任年航离开了现场。

“我们快开工吧。”华益叔命令到,其他警员各自开始工作,“小萧,那个保安呢?”

“爸,看样子他不敢进来。”华因说。

看来华益叔并不知道有关这间厕所的事,于是我给他复述了遍。现在杨小婵的死,和那个传说几乎一模一样,也难怪那个叫邹涛的保安不敢进来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传说。”华益叔点点头,“不过传说这种东西,不足为信。”他的观点倒是和华因一样,果然是父子。

华因在里面四处乱转,而我则倚在门口想着一个问题:为什么地面会是干净的?

木质门和门框的侧面有几处斑驳的刮痕,像是被人揭去一层皮一样露出里面新鲜的层面,但还是可以看出已经有些年头了,这说明门一直没有换过。再加上通风窗的内侧,有一个十几厘米宽的平台,那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这说明这间厕所被人打扫过,但只是清理了地面。

但这又是为什么呢?谁会打扫这间被封闭了的厕所?何况也无法打扫。

“队长,有个王校长说要见你。”一个警员跑来报告。

“我知道了。你让他在校长办公室里等我。”华益叔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你们两个也跟着来吧。另外,小萧,你去把外面那三个人也叫上。”

我们离开的时候,萧警官正向任年航走去。任年航坐在石凳上,双手紧紧地抱着头,一动不动。而宋弋在旁边不停地说着什么,好像是在安慰他。这种事,我们也没办法帮他什么。

王校长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直到我们进去的时候,才稍微松了口气。王校长叫王部曲,看上去四十多岁,戴着一副奇怪的圆形眼睛,络腮胡,脑袋有些秃顶。

“那个……人是在哪儿自杀的?”王校长搓着手问。

“高三教学楼一楼的女厕所里面。”华因插嘴说。

“什么?怎么会是那里!”王校长大惊,双眼睁得和他的眼镜一样圆。

“怎么了,老王?看你吓成这样。”华益叔身子向前倾了倾,明知故问道,“你也不必这样,现在的学生压力大,哪个学校没死过人?”

“不、不只是死人这么简单……”王校长低声说,他把有关那间厕所的传说和故事给我们讲了一遍,虽然和我们之前听到的有一些出入,但大致上还是一致的。

“这么说这个传说是真的了?”华益叔问。

“是真是假我也说不准,这件事在我来这里工作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不过按照上届校长的重视程度来看,基本上应该是真事。”

“队长,报告已经出来了。”萧警官走进来,手里拿着报告,“死者名叫杨小婵,是这所学校高三1班的学生,成绩优异。死者的死因是窒息而亡,初步断定为上吊自杀。死亡时间是今天晚上的6点半到7点十分左右……”

“不对!这不可能!”华因突然大叫道。

华益叔瞪了他一眼,然后让萧警官接着说。我明白华因为什么那么惊讶,但没有急于说出来。

“在死者胃里发现有少量安眠药成分,从死者的书包内发现了安眠药,据调查,死者确实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根据杨小婵的同学和老师的证言,下午上课的时候杨小婵还在,下课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基本情况就是这些了。”

“安眠药?这样的一个学生怎么会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

“现在的学生压力大,经常失眠。有这习惯的学生不在少数。”萧警官回答说。

“好吧,我知道了。”华益叔扔了一根烟给旁边的王校长,“华因,你刚才说什么不可能?”

“苏轸,你还记得我们去看那间厕所的事吗?我当时曾经去看过那间厕所。虽然没有进去,但我在门外仔细地观察过。”华因神情严肃地说,“门上的封条完好无损,门也没有损坏。而当时的时间,爸,是7点20左右。”

“这怎么可能?杨小婵在里面自杀,门怎么可能是完好无损的呢?”王校长立刻明白了华因的意思,大惊道,“那个传说又不是真的,这绝对不可能!”

“也并非不可能,”萧警官思索道,“如果不是自杀而是谋杀的话,那就有可能了。如果死者是先被人用绳子勒死,然后再伪装成自杀……”

“自缢和他杀的区别法医会不知道吗?杨小婵不可能是先被人勒死,然后在7点20之后被挂上的。”华益叔否定了萧警官的解答。

“那有没有可能杨小婵确实是自杀,但她是从窗口进去的?我记得在杨小婵尸体旁边就有一个通风窗。杨小婵那样的女生,身体瘦小,应该能爬过去。”我扶了扶眼镜说。

“已经检查过了,苏轸。那个窗户被封死了的,不可能打开。”

看来这样的解释也行不通。

“这件事要怎么解释?华因看的时候门是完好无损的,而杨小婵已经在里面死了至少有十分钟。”王校长一脸惊恐,“难道……真像传说中的那样,是安颖的怨魂做的?”

“老王啊,别这么迷信。这件事总会有解答的。”华益叔倒是很轻松地摆了摆手。

“爸,我觉得你的想法是对的。”华因突然说,“只是有一点你弄错了而已。杨小婵不是被人勒死的,而是被人吊死的。不是在她体内发现有安眠药成分吗?凶手在她睡着以后,在她的脖子上套上绳子,找个地方吊起来,那样杨小婵就真的‘上吊’了,不过是被动的上吊。剩下的就只要在7点20之后把尸体连同凶手使用的那根绳子一起转移到那间厕所里,再挂上。这样的话,由于是同一根绳子,和尸体上的伤痕吻合,再加上第二次挂起尸体的时间不是很长的话,也不容易形成第二道勒痕,法医也很难查出来了。”

“那凶手会把杨小婵挂在哪里呢?学校就这么大,太危险了。”我否定了这个设想,“而且挂在那间厕所里,凶手不一定能保证尸体尽快被发现。这些对凶手来说都不利。”

华益叔把烟头扔到烟灰缸里:“先把发现尸体的人叫过来问问情况再说吧。也许到时候就有答案了。”

4

那个叫邹涛的保安被带进来的时候,满脸的惊恐。他蜷缩着身子坐在中间,头也不敢抬。看样子他被这件事吓得不轻,想不到现在还有这么迷信的年轻人。

“你说说发现尸体的经过吧。”

“这一定是闹鬼!不是闹鬼还能是什么?!”邹涛突然激动地大吼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那间厕所以前就闹过鬼,当时的情况就和今天的一模一样。今天这件事,除了闹鬼,根本就解释不了。”

“你指的是那个传说吗?我当然知道,我干警察这么多年,见过的这种事比你看过的人还多,这决不是鬼神作怪!”华益叔瞎扯了一阵子,还挺有效的。

“那……好吧。我说。”邹涛直了直身子,精神似乎好了点。

“我当时正在保安室休息,和平常一样看看书什么的。当时和我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保安,我们当时在讨论昨天的球赛。然后一个学生跑了过来——就是刚才和我一起的那个学生——他喘着大气,很慌张的样子,边跑边对我们吼出事了。于是我就让他带路,走的时候我看了下时间,是7点50分。

“他把我带到那个厕所外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指着那个通风窗对我说,里面的铁钩下面挂了一根绳子,可能有人上吊了。我往那里一看,果然是有一根绳子。我以前路过那间厕所很多次,从来没有在通风窗的位置看到那根绳子。我当时真以为有人在里面自杀了。

“可是当我站到厕所的门前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匪夷所思的问题:当时门明明就是关着的,而且我还用力推了推。门绝对是好的,我敢保证!当时我就有点心慌了,既然门没有坏,别说死个人了,就算多一条绳子也不对呀!”

“你真的确定门是锁上的?封条呢?有没有被撕掉?”我问道,手来回抚摸着椅子的把手。看来事情又有了新出乎意料的变化。

“封条?我记得在上面贴着,当时看不怎么清楚,但肯定没有被撕掉。关于门,我可以肯定绝对是锁上了。我当时先是用力推了一下门,学生告诉我还是把门打开来看看好,但我没有钥匙。最后我们决定破门而入,我可是向那门狠狠踹了好几脚才把门踢开的。”

“真的是锁上了的?”华因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那之后呢?”

“之后我就看到那具尸体了”邹涛双手摊开,“然后我就让那个学生在那里看着,我跑到保安室先报了警,然后又通知了校长。接着就跑上来等你们了。”

我们沉默了一阵子。华益叔慢慢将烟头碾灭,然后说:“好了,就先这样吧。麻烦你去把和你一起的那个学生叫来。”

邹涛慢慢地站起来,疑惑地打望了我们一下,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宋弋进来的时候面色沉重。他冲我点了点头,表示任年航没事,然后规矩地坐了下来。

“你叫宋弋是吧?王校长已经给我简单地介绍过你了。”

宋弋看着地面,简单地“哦”了一声。

“说说你发现尸体的经过,好吗?”

“好的。”宋弋双手用力地握在一起,然后说:“今天晚上我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一眼那间女厕所的通风窗。那个窗户我以前看过很多次,但这次看的时候,我发现在天花板的铁钩上居然多了一条绳子。我以前听过有关那间厕所的传说故事,所以我立刻就想到可能是有人在里面自杀,当时也顾不上去上课了,就马上跑去找保安。

“当时保安室里有两个保安在聊天,他们其中一个跟着我去看情况。但是没想到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居然是锁上的。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那个保安推了一下门,没推开。他想就那样算了,但是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那个铁钩上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多一根绳子啊!所以我坚持让他打开门看看,由于没钥匙,最后是那个保安用力踢才把门踢开的。”

“你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去找保安而不是自己先去看看情况呢?”华益叔上下打量着他。

“因为我的手机在教室里,要是回到教室打电话报警的话,会惊扰到其他同学。所以我先去找的保安,而且保安室里有电话。另外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我觉得有必要找人证明,同时也可以互相监督免得破坏现场。另外就是……”宋弋不好意思地挠头说,“我知道那个传说,所以当时有点害怕,一个人不敢进去看。”

“听说你认识这个杨小婵?”

“是的,我们认识。她是任年航……”宋弋突然意识到旁边坐着的就是校长,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算了,反正这事瞒着也没好处,你们总会知道的。杨小婵是任年航的女朋友。我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她死在了里面。”宋弋摇头叹气,眼神落寞地说,“当我看到年航跟你们一起来的时候,就应该阻止他的。”

“这不怪你,”我安慰他道,“这事他早晚会知道的。”

由于宋弋和邹涛两人提供的信息,这件案子显得更复杂了:他们俩发现尸体的时候,门同样是锁着的。这样自然就推翻了华因先前的推论,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这是一个密室。

“华因、苏轸,”华益叔考虑了良久,“要不要去把你们那个叫任年航的朋友也叫来问问话。”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华益叔。任年航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他能知道什么呢。”而且我觉得现在叫他过来问话,无疑对他打击更大。

“我也同意苏轸的观点,爸。任年航从6点开始就和我们一起,他除了能说说他和杨小婵的关系之类的,别的什么也提供不了。”华因说。

“那好吧,暂时先不问。”华益叔站了起来,在屋里踱着步子。

“爸,苏轸。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两个人合谋?”华因一手撑着脸说。

“你的意思是,宋弋和邹涛合谋?”华益叔转过脸看着他。

“对,什么发现尸体的时候门是锁着的。这根本就是两个人串通好的假话。是他们杀了杨小婵,把她挂在厕所里,然后再假装发现尸体。其实那门早就坏了,或许是在他们转移尸体的时候弄坏的。这样解释你们觉得如何?”

“我觉得不大可能是两个人合谋。那个邹涛不过是个保安而已,和杨小婵能有什么关系?而且即使是宋弋,也没有杀杨小婵的理由啊。”

“哼,动机吗?”华因不屑地说,“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谁能说得清楚。只要能证明是他们就好了。”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是这两人合谋,当然也并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华益叔说,“小萧,你去调查一点6点半到7点10分这段时间两个人的不在场证明。”

华因此时肯定会觉得,这案子老和自己作对。每当他想出一个解答的时候,事实总是无情地将他的想法否决掉。

在案发的时候,或者说是在杨小婵死的时候,宋邹两人都有不在场证明:邹涛当时一直和保安室里的另一名保安聊天,中途没有离开过;而宋弋的不在场证明就更牢固了,当时他在教室里上课,全班同学加上老师共有70多双眼镜盯着他,他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这样一来两人合谋的推论也被否决了,案子再一次进入了死胡同。杨小婵死后的至少10分钟内,那间厕所还是处于密封状态的,这一点我相信华因不会搞错。这样一来从杨小婵死亡一直到尸体被发现,那间厕所一直都是一间密室,而杨小婵的尸体偏偏就在那间该死的密室里。

“再去现场看一次吧。”我提议道,“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华益叔揉了揉太阳穴,采纳了我的建议。

5

再次来到这间传说中受到了诅咒的厕所的时候,杨小婵的尸体连同那根绳子已经被运走了,只剩下几个警务人员还留在现场工作。华因在里面仔细查看,而我还是站在门口。

“对了,王校长。”我突然想起了之前一直在考虑的那个问题,“这间厕所已经封了有几年了,为什么这里面的地面还是干净的呢?”

“哦,这是因为有人打扫。”王校长正了正他的圆型眼镜,“虽然这间厕所被封了,但是这门下面有一条不宽的缝隙,我们叫人每次打扫的时候,就用水从门缝里灌进去。厕所内的地面微微有些倾斜,在最低处有放水口。这样就算是打扫地面了。”

王校长指着门的底边,我埋下头去看。果然,门的底边距离地面还有几厘米的空隙。我的目光收回来的时候,无意中在门框的旁边发现了一些木屑。淡黄色的木屑,有一些松脆。

“老王,这么条缝隙,灌水进去怎么能把最里面冲到呢?”华益叔也看了看门底。

“是用水管连接到对面的男厕所里,然后挤压水管的前部,使水飞射进去。”王校长解释说,“这也是上一任校长传下来的,说是虽然没有使用,但也要保持干净。”

“对面的厕所还在使用吗?”

“只能说没有被封而已,但也几乎没人用。自从这间女厕所的事传开以后,对面的男厕所也没人敢进了。不过学校一直派人对里面进行清洁。”

“那个铁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厕所里会有这样一个铁钩?”

“铁钩最初是用来挂白炽灯用的。因为学校修建的那个年代,没有现在的灯座,白炽灯只能用绳子挂起来。”

没想到当初用来挂灯照明的铁钩,如今却成了自杀的工具。

“唉,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华因失望地走过来,冲我耸耸肩。

我将木屑的发现说了出来,但大家一时都没想到和案子有什么关联。我们到旁边的石椅上坐了下来,华益叔和王校长点上烟,冥思着。

“你们那个叫任年航的朋友有没有嫌疑?”华益叔突然问我们。

“这……这说不好。”我看着华益叔,迟疑了一会儿。

“在案发的时候,也就是6点半到7点20之间,他有没有离开过你们的视线?”

“有,离开过。”华因说,样子有些失望,“我记得大约在6点55的时候,他去上过一次厕所。我们在高一教学楼那边等他。”

被华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件事。而且他当时离开的时间还并不算短,大概有十来分钟的样子。

“但是也不可能是他,7点20的时候,我仔细看过那扇门的。当时那里虽然很黑,不容易看清楚,但我几乎是贴着封条看的。上面的封条完好无损,我敢保证!”华因坚定地说。

又是一阵沉默,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学校还在上课,却听不到半点吵闹声。

“王校长,你们学校高三的晚自习要上多长时间啊?怎么还没有放学?”我望着教学楼随口问道。

“从6点一直到9点半,期间7点和8点半的时候会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R中的要求和我们学校比起来果然要苛刻得多,难怪这几年来R中考出的高分不断,原来就是这样被逼出来的。

“哎呀!”王校长突然弯腰去摸着小腿叫道,“又掉了。”

他将裤腿卷起来,里面掉出一张创可贴,他又从兜里拿出一张新的贴在伤口上。

“原来是这样……”华因自言自语说,“我好像明白了。不、不对,这只能解释一点……”

经华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什么东西。

“你明白了什么?华因。”

“爸,我明白为什么我看到的封条会是完好无损的了。”

“这也就是说,那个任年航有作案的可能了?”华益叔谨慎地问。

“不、还是不对。我只能解释封条的事,但门是怎么锁上的却解释不了。”华因又埋下头去。

“这个暂且不论,”华益叔着急地说,“你就先告诉我们那个封条的事。”

“好吧。封条的事,原理其实很简单。事实上我看到的封条,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张了!它已经被凶手换过,我看到的其实是凶手贴上去的封条。”华因解释说,他一拍脑袋道,“啊!对了!苏轸,你刚才是不是说在门框的旁边发现有木屑?对,那就对了。我完全明白了!”

“华因,我还是觉得你是想法有什么地方不对……”

“哪里不对了?苏轸。你们跟我来,我给你们解释。”华因站起来,带着我们又回到了那间厕所。

“现在我就给你们解释一下这个密室的构成。”华因站在门口说,连里面工作的警员也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他,“封条我刚才已经说了,现在来说说这门是怎么关上的。其实凶手只是用了一个利用绳子构成的机械密室。门下面不是有一条缝隙吗?凶手就是将绳子从那个缝隙牵出来的,而这些木屑就是绳子在拉动的时候,摩擦门板时留下的。”

“华因,你说的不可能实现。”我摇摇头,指着门框,“你看这封条,根本就不是新的,又旧又破,纸张泛黄。一看就知道是几年前就贴上去的封条。”

“不,苏轸。我只是说封条是凶手新贴上去的,但没有说凶手一定是贴的新封条啊。凶手完全可以去找旧的封条来贴上去。我并不知道原来的封条是什么样子,自然就认为当时封条完好无损了。”华因说,他拿出手机来,“现在想证明一下我的推理,只要照一张照片就可以了。我想如果我的推理成立的话,这门的下面一定会有一条绳子勒出的痕迹。”

我说过,这件案子似乎老是和华因作对,这次也不例外。手机上的照片显示,门的底面只有一些纵向的摩擦的刮痕,并没有华因预期的那种被绳子勒过的痕迹。

“队长,”这时一名在里面工作的警官跑过来说,“这个门锁我们检查过,它只被强行打开过一次,之后就坏掉了,不可能再关上。门上的封条也是原始的,上面有学校的公章。”

显然,这更加明华因的推理又一次失败了。

“这个密室一定有解答的,一定有……”华因双手抱在胸前,低声嘟囔着。

我好奇地向对面的那间男厕所走去,门轻轻地一推就开了。这间厕所和那边的女厕所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在通风窗的窗台下多了一个小便槽。门的旁边有几个水龙头,看来就是用它来冲洗那间女厕所的。果然如王校长所说的,这里面有人经常来打扫。地面非常干净,而且就连通风窗的窗台也被擦得一尘不染。透过通风窗上洁净的玻璃,可以看到背后的那座小山。在窗户旁边的墙上,固定着一个古老的电铃。退色的镀锌表皮露出斑斑的锈迹,似乎在见证R中苍老的岁月一般。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啦,苏轸。”华因兴冲冲地跑进来,“我明白是怎么弄的了!”

“我也明白了。”我回答道,“全明白了。”

6

从窗外望去,三栋教学楼只剩下高三的教学楼依旧灯火通明,灯光照在两边的教学楼上,像是拉下了透明的窗帘。

“今天的这件案子,苏轸,既然你说你知道答案了,那就由你来说一下吧。”华益叔说。

“好的,那我就讲讲吧。其实这个案子和那间厕所闹鬼的传说也有一点关系。”

我停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人。王校长表情严肃地看着我,邹涛则是一副惊恐的表情。宋弋注视着任年航,而任年航埋着头,眼神中充满了悲伤的期待。

“不过,这个案件也并不是像传说中说的那样是安颖的怨魂作怪,而是谋杀,是经过精心策划的谋杀。”我认真起来,表情恐怕有点过于严肃了,“下面我就从头讲起。”

“这起案件一直困扰我的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密室问题,另一个是不在场证明问题。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并不复杂,甚至非常简单。只是因为凶手巧妙的安排,使这两个问题融合在了一起,互相影响,才使得我们大费脑筋也终无所获。

“我先讲密室的问题吧,这也是这起案件的重点。我把这个密室分为了两个部分。

“从杨小婵的死开始一直到在7点20的时候华因检查厕所的门,发现门是完好无损的这段时间里,是密室的第一部分;然后从7点20到7点50左右,邹涛和宋弋在厕所里发现尸体的这段时间,是密室的第二个部分。我先讲这个密室的第一部分吧。

“这第一部分的密室可以说是一个心理密室,我把它定位是次密室。至于为什么我待会儿会讲到的。”

我喝了一口水,换了一个舒服一点儿的姿势坐在椅子里接着说:

“这个心理密室能构成是因为,我们曾一度地相信,在华因检查门的时候,门是完好无损的,而杨小婵的尸体已经在里面了。我们会这样认为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是发现尸体的时候,那间厕所是一个密室,所以我们认为那间厕所一直是一个密室;第二点是因为,从杨小婵的死到发现尸体,在座的三位嫌疑人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就表面上看来,三个人的不在场证明都是完美无缺的,但是这里面却存在着一个漏洞,至于这点我们等一下再说。

“在华因检查那扇门的时候,门是锁上的,上面的封条也是完好无损的,这样一来那间厕所就是一个绝对的密室。而在后来发现尸体的时候现场也是一间密室。所以就现在的情况看来,无论如何,都要破解这个凶手制造的密室。而这个密室就是整个密室的第二部分了,这个密室我把它定位主密室。有关这个密室,华因,你来讲吧。”

“好吧。现在就由我来解释这个密室的第二部分。这部分的密室其实是一个机械密室。”华因拿出几张不知是何时画好的图纸,“这个机械由两点构成:一个门上的封条,二是锁着的门。

“封条的问题很简单。其实那时候的封条只是被凶手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参差不齐的断口,之后又被凶手仔细地‘整理’了一下,在当时黑暗的环境下本来就很难看得清楚。再加上邹涛看到那些封条的时候,因为内心的紧张,所以没敢仔细看。我最初为了看那些封条的时候,也是贴近了门板才看清楚的。

“当然,封条的问题并不是重点。关键在于门上锁的问题。那扇门在第一次被强行打开之后就坏掉了,不可能再重新关上,那么为什么邹涛要用力踢两脚才将门踹开的呢?那是因为当时门已经被‘锁上’了。”

“你不是说锁坏掉了吗?怎么又锁上了?”华益叔大惑不解。

“我所谓的‘锁上’,并非用门原有的锁,而是凶手借助了两件东西来‘上锁’。这第一件是就强力胶。凶手将强力胶涂抹在门和门框的侧面,这样在邹涛踢门的时候会产生阻力,让他误以为门被上了锁。但凶手不敢涂抹太多的强力胶,因为在门被踢开的时候,会在门和门板的侧面留下那些像是被人揭了一层皮一样的刮痕,这样的痕迹太多太显眼的话就容易暴露这个诡计。所以苏轸在我们最初赶到现场的时候会看到有少许几处那样的斑驳的痕迹。

“凶手不敢用太多的强力胶,但是又要保证门不会被轻易地打开,所以凶手还准备了第二样道具。我们在门框旁边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些木屑,而这些木屑又不是门上的。很明显,这些木屑是从凶手准备的第二样道具上掉下来的。

“我说的这个道具可能和凶手真正使用的有一点不一样,但是原理应该是一样的。这是一个呈‘L’型的木块,厚度应该在门的底部距离地面的高度之下。在木块较长一些的一端,上面有一个突出木块。木块的一端则穿过门底部的缝隙,用突出木块抵住门的内侧。而没有突出木块的一端通过‘L’型的直角,钩住门框。这样便形成了一个‘锁’。从木屑的材质来看,有一些松脆,所以木块选用的应该是那种同样有一些松脆的木料制成的,用力踢两下便会断开。这里有一张简单的说明图。”(如图)

华因将那些自己画的说明图分发给众人后,向我示意。我稍等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始接着讲:

“好了,现在这个密室的第二部分正如华因所说的那样,所以它已经被破解了。这样一来我们就不难想到,凶手是在7点20之后才将杨小婵的尸体转移到那间厕所里的,但是这里还有一个不在场证明的问题。因为那个不在场证明的存在,使得从表面上看,还是没有人能进行移尸的工作。这个诡计一旦破解,那么整个案情的真相也就昭然若揭了。

“刚才我说过,三个人的不在场证明中,有一个漏洞。下面我们就来一一分析。

“任年航从7点20开始一直到我们赶到现场,都和我们一起在校门外吃东西,期间一直没有离开过,所以他的不在场证明是绝对可靠的;邹涛从7点20一直到宋弋来找他,都和同事在一起聊天,而和宋弋一起发现尸体的时候又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如果他是凶手的话也没有时间做移尸的工作——当然这是在他没有和宋弋合谋的情况下成立的,而我们也排除了他们两个合谋的可能性;现在就只剩下宋弋了,宋弋从6点晚自习开始一直到7点50左右去叫邹涛期间,一直有全班的同学和老师可以作证。而在发现尸体期间又有邹涛和他一起,这样看来似乎他也没有作案的时间。

“但是这里有一个漏洞:当宋弋你提出上厕所离开教室到去找邹涛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人能给你证明!所以很明显,凶手就是你,只有你才有时间完成移尸的工作。而且,还有两点可以证明我这个的推理。

“第一点是刚才华因讲解的时候遗漏了的内容。那个木块在被邹涛踢断后,就掉在了那间厕所里,但警方清查现场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所以结论就是,它被凶手拿走了。而也只有你才能趁邹涛跑去报警的时间拿走这些木块;第二就是我为什么把第一个密室定位次密室的原因。因为,你没有把握能构成一部分的心理密室,但你做了一些安排,希望能构成这个心理密室。这一点虽然多数是我的猜测,但我认为应该是正确的。

“我记得任年航在给我和华因讲有关那个厕所的传说的时候,曾经提到过,他也是前段时间刚听朋友说的。我认为就是你给他说的那个传说。任年航和你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你会在前段时间突然想到给任年航说这个传说呢?我猜是因为你从任年航口中得知我们要来,所以你想到正好借这个机会,利用我们俩来证明一下那个心理密室。你给任年航说那个传说,希望我们能感兴趣,从而去那间厕所看看。但是你虽然有这样的想法,却没有把握我们一定会像你希望中的那样做。所以这个心理密室的诡计对你来说就像是鸡肋,能成功固然好,没有成功也没有什么坏处,你的主要诡计是那个机械密室和你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我才会称第一部分的心理密室为次密室,而第二部分的机械密室为主密室。”

“对,是我给任年航讲的那个传说。”宋弋说,“但是在6点到7点20这段时间我都在教室里,哪儿有时间去杀人?”

“对,没错。”华益叔说,“杨小婵的死亡时间是6点半到7点10分之间,而这段时间宋弋不都在教室里吗?他是怎么去完成杀人的?”

“好吧,我想这也就是本案的最后一个问题了。这可以说是本案中最弱的一个诡计。如果看过日本的某部漫画的话,就会知道,宋弋所使用的这个方法完全就是照搬的那部漫画里面的诡计。不过由于密室的这道屏障,使得这个诡计巧妙地避开了我们的视线。

“这个诡计是这样的:先让杨小婵服下安眠药,然后再趁她熟睡的时候,将她放到厕所的窗台上,然后在杨小婵的脖子和铁钩处系上绳子。由于窗台只有几十厘米的宽度,将杨小婵侧身放在上面,脸对着窗外。这样一旦杨小婵做一个翻身的动作,因为有玻璃的阻挡,她只能往内翻身过来,这样就会从窗台上掉下来,被活活地吊死。”

“苏轸,将杨小婵放置那么长时间在一个地点,不会被发现吗?而且我们也没有检查出杨小婵尸体的侧身有什么长时间放置的痕迹。”

“没错,当初在这一点上我也困惑了很久。而这也就是宋弋做得巧妙的地方。他是将杨小婵放置在了那间传说中闹鬼的女厕所对面的男厕所里。他这样做有三个好处:

“第一,那间男厕所已经近乎荒废了,没有人去那个地方上厕所。所以放在那里不会被上厕所的人发现。而且如果放在女厕所的话,从外面路过的人很容易看到窗台上有个人。放在男厕所里是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第二,如果放在女厕所内,首先无法构成第一个心理密室。而且由于在女厕所的窗台上有一层灰尘,如果不擦掉的话会留下痕迹,但是擦掉的话又会被怀疑。而对面的男厕所的窗台长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所以放在那里不会在侧面留下痕迹;第三,杨小婵的胃里发现的少量的安眠药。宋弋多放一点不是更保险吗?他那么做是因为,男厕所的通风窗旁边有一个电铃,杨小婵可能睡觉时没有翻身的习惯。所以当7点的下课铃响的时候,杨小婵会被惊醒,身体会本能的做一个翻身的动作,这样就会被吊死。这就是宋弋使用的那个老套的诡计。

“以上这些推论加起来,应该就是本案的全部真相了。”

7

“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要我提供证据吗?”我看着宋弋,嘲讽地说。

“你们说的和真相已经相差无几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宋弋抬起头来,“至于你说的证据,是这个吧。”

说着他从上兜里拿出两块断开的淡黄色木块来,可以明显看到断层的木刺。两块木块合起来的形状和华因说的差不多。

“我一直没有机会扔掉它。而且随意扔掉万一被发现的话,会更危险。”宋弋将木块扔到地上,“你们一定想知道动机对不对?你也很想知道,对吧?”

宋弋跟任年航对视一眼,凄然一笑,像是一种释怀,但更像是一种歉意。

“既然这样我还是现在就告诉你们好了。”宋弋看着任年航,表情有点无奈又有点自嘲,但更多的是自责,“年航,我知道你现在对她的死很伤心,但是我告诉你,你不必这样!那种人不值得你为她伤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任年航吃惊地看着他,目光中既有愤恨又有伤感。

“你绝对想不到,杨小婵明里和你交往,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他们——包括你——所不知道的是,在和你交往的同时,也在暗地里和我交往。”

任年航激动地站起来,大声道:“不,你一定是骗我的。”

“到这种时候了,我有什么理由骗你?最初的时候我也是被她迷了心窍,傻乎乎地就答应了。”宋弋身体颤抖着,自嘲地笑出声来。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为了自己的前途!你应该知道,学校和英国的一所大学有合作,每年可以有一名学生到那所大学去深造。而这个名额,按照惯例,都是从文理科和体育特长生里挑选。明年最有希望的,就是我们三个。而她想让我们放弃对这个名额的争取。这就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杨小婵就是为了这种荒谬的目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听起来实在是荒唐,“你没有开玩笑吧?”

“就是这个原因。虽然听起来荒谬,但她就是为了这个。当我从她的密友口中打听出来的时候,也不相信竟是这样的一个理由。但事实就是如此。”宋弋将手放到任年航肩上,“她欺骗了我的感情,而且,还有你,任年航。你是我最好的兄弟,而你又太老实太重感情了。我对这件事越想越觉得气愤,而且我也不忍心到最后你受到伤害,本想制造这样一个不可能事件杀掉她,让你死心。”

宋弋转过头来对着我释然地笑笑。

这样的动机使我想起了安颖的死。都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一个所谓的名牌大学。这也许真是安颖的诅咒吧,一个只会令人感到悲哀的诅咒。

“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说什么对不起!”任年航双手握紧了拳头,看着宋弋,“你明不明白,你这么做,现在我不仅失去了女朋友,更重要的是,我还失去了一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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