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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给天堂里的妈妈听

发布时间:2021-06-25 23:4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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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胜

王雷终于拿到了市重点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寡居多年的既喜又忧,决定为儿子外出挣钱攒学费,可是一走竟音信全无。王雷常常呆坐着以泪洗面。

这天,“笃笃笃”,有人敲门。

“你是王雷吧。”门外的中年妇女笑容可掬地说,“我是从老家来的姑呀”。

王雷小时候见过姑,印象却很模糊,有些半信半疑。

中年妇女把王雷的家事像背课文一样说了一遍,王雷这才扑在姑怀里大哭起来。

帮王雷交了学费,还天天变着花样给王雷做好吃的,想方设法逗王雷笑。几个月后,王雷似乎从姑身上找到了母,逐渐从迷茫中解脱出来,脸上有了红润,学成绩也一路攀升。

过日子特别吝惜,平时只买王雷吃的菜,自己却从菜市场捡回菜叶煮着吃。衣服也总是补来补去,从不穿新的。

一天上午,王雷忘了带语文课本,趁上课间时朝家赶,走到楼梯口,看见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下来,身材和背影跟十分相似。王雷大吃一惊,一口气跑上四楼问姑。姑漫不经心地说是看花眼了。王雷不信,夜里就喊着说梦话。天亮后姑王雷的头,火炭一样,吓得赶紧去了

医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淡无奇地过去了。王雷顺利参加完高考,整天跟同学疯了似地玩。

一天未归,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急得王雷转。半夜时分,姑慌慌张张地回来了,说是迷了路。

这天,王雷满头大汗地跑回家,兴奋地掏出录取通知书给姑看,是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姑愣了一会儿,抱着王雷大哭起来。

第二天,王雷发现姑又出去了,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回来。难道姑又迷路了?一天过去,姑没有回来;第二天又过去了,姑还是没有回来;到了第三天,王雷突然发现通知书也不见了,急得懵了头,嘴上起了一层泡。正当他胡思乱思的时候,姑挎个小包袱回来了,面苍白,脸上挂着泪珠,然后一声不响地做了一桌丰盛的饭。

默默地看着王雷吃完饭,凄然地说:“孩子,以后的路自己要走好,我不能再照顾你了。”

王雷迷惑地看着姑

“其实我并不是你姑,我是个捡破烂的,答应你把你一直照看到考上大学。”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叠钱放上桌子上继续说,“这是三年来你给我的报酬,我一直都没有动过。她是世界上最善良的,我怎么能忍心花她的钱呢。”说完,眼里涌出了泪水。

王雷如同傻子一般。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地连声说:“我呢,她在哪里,在哪里?”

“她前天晚上就走了,是烧伤后并发的脏器官衰竭。”姑哽咽着说,“她是个坚强的,为了省钱,说啥也不去医院。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已经不大清醒了,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我把通知书拿给她看,她紧紧贴在脸上,眼里噙着泪,什么也没有说,安详地走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王雷歇斯底里地喊着。

开小包裹,拿出几件旧衣服和一封信说:“孩子,这是你生前穿过的衣服,还有留给你的存折和一封信。你看完会明白的。”

王雷木然地接过信,一行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孩子,原谅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因为我有我的苦衷。”

来到广东后,好不容易在玩具厂找到一份活儿。工作量很大,我想等一段时间挣到钱后再跟你说。没想到一天夜里正在睡觉时发生了火灾。慌忙把被子裹在身上,眼看就要冲出门了,一个大火球砸在头上。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进了医院里,虽然保住了命,但说话非常吃力,才知道鼻子和嘴唇全都烧掉了,脸上坑坑洼洼,十分吓人。三天三夜没吃没喝,真想一死了之……老板买通医院草草治疗了一下,又扔给我点钱,把我赶出了医院,这才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回来后不敢进家门,怕街坊邻居们害怕,更怕给你添累赘,影响学,就在郊外和几个拾荒的姐妹住在了一起。也许是我的悲惨经历感动了她们,她们对我很好。请一个姐妹扮成你姑去照顾你,一直到你考上大学。她真像你姑,对你照料得也很周到,看到你的心情好了,学成绩也提高了,这才把心装进了肚子。”

和几个姐妹一起捡废品,一个月下来有1000多元钱的收入。夜里,躺在床上骨头就像散了架,越来越想念家。那天,我看见你上学去了,偷偷跑回家,让你阿姨趴在窗户上放风,跟做贼似的。我一走进咱那两间小屋,马上感到了家的温暖,可是老天爷不让我享这个福啊。我流着泪坐在你的床上,麻木地翻着你的语文书,仿佛又看到了你学的情景,听见了你朗朗的读书声,感到真幸福呀……突然你阿姨说你回来了,我吓得站起来就往楼下跑,可还是跟你跑了个顶头。那一刻,多么想叫你一声孩子、和你说上几句话呀。后来,阿姨说你还大病了一场。本来还想隔段时间给你写封信,可从那以后,怕你去找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几天,突然心痛得厉害,全身没有一点力气,饭也吃不下。你阿姨说你高考结束了,通知书快要下来了,鼓励我一定要等到那一天。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呀,可是老天好像不长眼似的,一天比一天更加厉害地折磨着我,让我咀嚼着生不如死的滋味。”

“孩子,天天念叨着你的名字,我也知道你也很想,可是你知道的自尊心很强,不愿意让你看到我丑陋的脸,破坏了在你心中的好形象。孩子,这几年积攒的钱和以前老板给的赔偿金一5万多元,全都在存折上,密码是你的生日,应该能够支撑完你大学毕业、自立成人了。孩子,这几天总感觉你在我身边念书,真好听呀,的疼痛减轻了好多。孩子,不要停,继续念呀……”

王雷再也看不下去了,跪在地上号啕大哭。

在一片荒坡上,人们经常看到一个佩戴着某名牌大学校徽的学生跪在一座墓碑前,摆上几个干果,虔诚地捧着书,声音如泣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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