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烤地瓜
不知怎的,时间一长,就想吃父亲的烤地瓜。
小时候,父亲做饭的时候,常把几块地瓜扔进灶膛里,然后用火棍把它们挨个排在灶膛的两边,不紧不慢地翻着。饭熟了,地瓜也烤的差不多了,父亲用火棍钩出一个来。刚出灶膛的地瓜很烫,父亲捧在手里,反复地颠几下,然后吹掉上面的烟灰递给我,再把剩下的烤地瓜埋一进渐渐熄灭的火堆里,保持着一温一度。我接过来,剥一开黝一黑的外皮,里面的颜色红艳艳的,像冒了油,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咬一口吞进肚里,心口火一辣辣的舒服……
等我参加工作后,就很少吃到父亲的烤地瓜了,有时候,走到街上,也能看到一些小贩,在街头巷尾支着烤地瓜的摊儿,于是走过去买一块,但感觉总不如父亲的烤地瓜又甜又香。
记得那天回家,父亲问我吃什么。我说烤地瓜。父亲笑笑,真的把已多年不用的灶火点燃了,给我烤了几块。父亲烤的地瓜还 是那么甜、那么香,吃着吃着就想起了许多童年的故事。
第二天,我要回城了,母亲从中午就开始给我收拾东西,我则和父亲天南地北的闲聊着,直到傍晚,父亲才起身送我去村头坐车。父亲说,再不走,就坐不上车了。我拎着母亲收拾好的包,跟在父亲身后。走了一会儿,父亲突然一拍后脑勺,说儿子,你先去村头等一会儿。说着,父亲抬脚就往村里跑。
我在村头等了约半个小时,公一交一车才慢吞吞地赶来,我虽不知父亲回家干什么,但不敢多等,忙上了车。车缓缓起动了,我闭上眼睛,把额头贴在车窗上,想休息一会儿。这时,车内涌起一阵小小的一騷一动,一位中年妇女向司机说:快停下,有人赶车。我睁开眼来,看到车尾十几米处,父亲正拼命地跑着。
车停了,父亲跨上来,他把几块用方便袋裹一着的烤地瓜放在我怀里。
烤地瓜冒着丝丝的热气,隔着厚厚的棉衣,贴在我的心口上,只觉得胸腔里暖暖的,像燃起的火炉。我眼睛一湿,望着父亲,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只是不住地点头。
父亲下去后,车重新起动了,我从车窗向后望去,仍看到父亲瘦小的身影远远地站在路边……